“爸”,也许是预料到董明安即将说出口的并不好听的语言,董嘉禾开口打断了他,“爸,您今天来如果是为了问清楚他和江叔叔的关系的话,他刚刚已经回答您了。”
董明安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他和江家的关系,由他决定吗?”
杨鸣谦的眼神暗下来,“董总,不管是从血缘上,还是从伦理上,我与江家都没有半点关系。”
董明安和董嘉禾一起转头看他,听见他说:“因为我和我的母亲杨若兰,没有血缘关系。”
第五十三章 过往
关于他和杨若兰的关系,似乎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他们看似相依为命的漂泊,却又彼此仇恨,牵绊,至死方休。
童年的记忆他很少回想,自作主张地将它们抛弃在记忆的角落,从不寻找,也就当作不存在了。
关于杨若兰,他印象最深的反倒是她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
病痛折磨下,她失去了往日精致的打扮,浓密的头发,涂得艳丽的唇,也失去了打他骂他的力气,唯有用干瘦的手拉住杨鸣谦的胳膊。
“你不许去找他,不许去!”
他站在床边,有些冷漠地说:“不去找他,你就死了。”
她的表情甚至有些狰狞,话语都像被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半尖利,“我宁愿死!”
后来发现,此刻的母子俩都有些天真。
事实上,杨鸣谦还是去找了江佑,从他手里拿了一大笔钱,后来还给自己的公司拉来了第一个大项目。
但杨若兰还是死了。
人间的钱,于恶鬼幽冥处并不通用,但人却可以受用无穷。
拿着医院退还的费用操办完杨若兰的丧事,剩下的钱还有很多。江佑不在意这些钱,甚至还又给了他一笔。
杨若兰走得很着急,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清楚。
直到有一次付婉找到了他的公寓大闹一场,他才知道,原来在他们心里,自己和江佑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他毫不在意,若无其事。
江佑极力遮掩,白费力气。
他从没自证清白,去解释自己不是杨若兰的孩子,跟江佑自然也半毛钱关系没有。因为江佑从来没问过,甚至连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都未曾做过。
他说过,“我这辈子只有缜言一个儿子。”
杨鸣谦在心里想,当然啊,懦夫。
兜兜转转许多年,有些事被埋在过去,知道他的人不愿意回忆,不知道的也不感兴趣。董明安将这些陈年旧事挖出来,倒是帮了江佑一把。
拿到证明两人毫无血缘关系的亲子报告,江佑傻了眼,付婉笑出声,笑罢,还要恶狠狠地瞪杨鸣谦一眼,骂一句“哪来的野种。”
不过杨鸣谦并没有听见,因为他对那个结果十分笃定,并且毫不关心。
他在陪熬夜加班的董嘉禾赶一份文件。
成立一家公司是及其麻烦的,需要很多手续,尤其是董嘉禾申请的这一类,出售食品需要食品安全证,出售冷食和热食还要不同的手续。
她还要负责住宿,以及住宿相关的各项经营。光是设计方案落地,地基如何挖都来来回回地要商讨开会做申请。
杨鸣谦比她熟,帮着跑腿,整理材料,将建筑施工这一块儿的活全部包揽了。
邓鑫阳还骂他,“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自己的公司不管,给别人跑腿。”,没人理会,他只好又一次踏上了相亲的旅程。
谦和的规模不断扩大,桃墟村的项目结束后,他们又接手了几个类似的乡村项目,扩招了几个设计师,邓鑫阳作为公司的运营总管,收入高,单身未婚的黄金单身汉,可成了相亲市场的香饽饽。
但由于相亲屡次失败,邓家父母眼瞅着今年又要过半,心急如焚之下,让邓鑫阳的姐姐,邓鑫盈出马,势必要让他在今年过年,能带个女孩儿回家。
邓鑫盈是带着老公和女儿一起来的。
作为“棉依”厂的厂长,她一年也难得有时间和家人一起出游,故而这次的北京之旅,她便当作一次年假了。
邓鑫阳自小是个“怕姐”体质,在家胡作非为,只怕他姐。
邓鑫盈一下飞机,看见这个弟弟就上前揪住他的耳朵,“邓鑫阳,你这结婚的事今年必须给我办妥了。爸妈说了,不带个姑娘回去,你也就不用回去了。”
邓鑫阳在地下车库嚎叫,“姐夫,你看我姐。”
田睿抱着自家女儿,笑道:“姐夫无能为力啊。”
田甜今年已经五岁了,抱着爸爸的脖子,“舅舅,姥姥说你太没用了。”
来自小外甥女的攻击着实伤人,邓鑫盈松手上车,邓鑫阳无奈揉了揉被扭红的耳朵,成为了他们一家人的专职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