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天自幼习武,按照她所说的仪式动作,脚踏七星,将动作做得十分漂亮,就算是曾经用过这一招的陈松意也自叹不如。
在众人的目光都齐聚在游天身上的时候,她迅速地画好了符,然后交给了小师叔。
游天顺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符和水,知道那符已经画好了,便以快得看不清的动作接过替换,然后引火化入了水中,接着反身过去,将昏迷的张少将军从床上半扶了起来,把这碗符水灌了下去。
尽管房中的张少夫人、大管事还有在这里服侍的大丫鬟看着这一幕全都十分地想说点什么,但因为牵系着他们少将军的生死,所以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而等那碗符水喝下去之后,很快他们就看到少将军胸口那三道一直没有愈合的伤口处弥漫出阵阵黑烟,并散发出一股尸臭。
哪怕出身将门、自幼见的伤兵死人比旁人多,看到这一幕,张少夫人还是没忍住后退了半步。
而在胸口那三道伤口冒出黑烟之后,张少将军的口鼻处也同样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
陈松意的动作迅速,没有让他们多看,直接用方才装符水的茶碗跟杯盖一拨,将爬出来东西收到了碗中,然后又烧了一张符纸塞了进去。
众人只听见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叫声,然后伴随着什么烧焦的味道,这声音消失了。
而下一刻,大管事看到一直昏迷的少将军眼皮动了动,他还没开口,离得更近的丫鬟就惊喜地对着少夫人道:“少将军醒了!少夫人,少将军醒了!”
在尸毒入体扩散之后,就一直沉沦在黑暗中,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的张少将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终于感到离自己远去的声音跟光线全都回来了。
他入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房间熟悉的床帐,闻到的除了药味之味,不知为何还有一股香烛纸张焚烧的味道。
甚至他一吞咽,口中也有。
自己这是被喂了什么?
“夫君!夫君你醒了!”
张少夫人仍旧记得娘家请来的大夫对自己说的话,十分担心自家夫君昏迷太久,神智有所损伤。
所以此刻见他醒来,她旁的什么都顾不得,只想确认他神智还清不清醒,又记不记得自己。
张少将军还有游天撑着半坐在床上,闻言朝着自家夫人看去。
然后,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用带着疑惑的声音叫出了自己夫人的名字,这才察觉到这房中除了她跟大管事还有丫鬟之外,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人。
“这两位是……”他感到自己的头还在作痛,一说话就忍不住皱了皱眉,抬手去按,又道,“我这是怎么……”
游天把人放回了床上,朝陈松意伸手。
后者从他的药箱中给他取出了金针,递了过来。
游天便开始为张少将军扎针,一边帮他止痛一边道:“少将军醒了就好,在下太医院院判游天。你此前受到袭击,中了很麻烦的毒,昏迷多日,因此才感到头痛不适,记忆模糊。现在尸毒拔除了,之后吃两副药,好好休养就好。”
随着金针入体,张少将军感到针刺的穴位中生出了阵阵气感,顺着经脉传导,似乎疏通了他经络中淤积的东西,让他疼痛消除,神智渐渐清明起来。
见少将军昏迷了那么久,游太医一来只用了那么一阵功夫就把人救醒了,所有人都对他的医术之高明感到了佩服。
而见夫君神智清明,只是受袭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还能清醒地认人,张少夫人也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松懈下来,她就感觉自己要站不住了。
一旁的丫鬟连忙把她扶住,拖了椅子来让她坐下,少夫人才定神。
说话间,药已经熬好了。
陈松意去将熬好的药接了过来,端到了游天面前。
游天伸手端过,然后没有动金针,让张少将军就这么把药喝下。
“这药可以巩固元气,清除余毒。”
张少将军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自己接过碗,将药喝了下去。
药一入肚,他立刻感到胸腹间升起了一股暖意,然后流淌向四肢百骸,经过了方才那些针感形成的气流通过的地方,将那些淤堵又清刷了一遍,让自己的神智也清明许多。
放下药碗,他看清了这个把自己救回来的太医。
只见他还是一副少年气未脱的面孔,比自己的妻弟还要年少一些,原本张少将军想要向他好好致谢,可是药一落肚,没多久他又感到自己眼皮沉了起来。
见他又要睡着,才看着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众人全都是心里一紧。
不过见游太医起了他身上的金针,把人重新放倒,并不在意地道:“没事,他现在需要多休息,睡到申时把他叫起来吃些东西再喝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