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绷的面容终是松懈。
秦素素和邱妍一样，看到了顾谦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也跟着落下，
她不禁疑惑，那看似普通的药丸，真的有这般奇效？
她有些分不清，秦枫到底是敌是友？
就在这时，
“邱妍！”秦枫沙哑的嗓音叫住了邱妍。
邱妍回身，就听秦枫继续道：
“我的身体情况，你最清楚不过。我若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能不能……再为我看诊一次。”
他恳切说完，还不住一阵猛咳。
他想和去年一样，去岭南村养伤，
哪怕邱妍再将他软禁，他也想去。
他真的好期待。
然而，回复他的，是邱妍的沉默。
他整双眼眸，仍旧盯着邱妍眉眼，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邱妍没有说话，却是伸手，扔给了秦枫一瓶伤药，
而后转身，继续前行。
秦枫踉跄接过药瓶，如获至宝。
“邱妍，我们两清了吗？”
他紧紧握在手中，身体却是一点一点儿，开始下坠，最后倒在了萧涵怀里，
但是，他沉重的眼皮，仍在强撑。
两清了吗？邱妍摇头，
这种事情，不能说两清，只能说，和平。
她深深明白，战争年代，伤亡是少不了的。
刚这般想着，她却是发现、
东津和西秦两方的将士们，不知何时陷入了僵局。
两军的将士各看不顺眼，随时准备着，再打一仗。
而此刻，齐衍早就坐上了秦枫的马车，
只听他冰冷一句，看着邱妍，对自己人道：
“将她带走！”
既然秦枫对邱妍这般上心，那就带回去。
反正，顾谦也是个瞎子。
第278章 顾谦身醒
秦枫摇头，“不，齐衍，罢了，罢了。”他不打了。
凌八瞬间凝神，先是将顾谦放入了马车，后挡在了邱妍面前。
而邱妍，只微微看了齐衍一眼，就和顾谦一起，坐到了马车内。
转眼，薛宁等人，还有他们那百余将士们，也陆续出现在了邱妍身侧，
方才发生的一幕，将士们皆历历在目。
“谁敢！”秦素素迅速拦在了邱妍身前。
她冷眼看着齐衍，
“不长记性，刚挨了邱妍两枪，转身你就忘了！”
突然，她身体微微愣神，刚刚，她并未留意此人。
天呐，这世上，怎么有长得如此美艳的男人？
她被齐衍的长相，给深深吸引了目光。
“花痴！”齐衍冷森森一句，看都不看秦枫一眼，直接看向了凤琪，
“你若真为你们殿下好，就将邱妍带走，做你们的女主人。”
他自认为，自己真的只是为了秦枫。
要他，喜欢一个人，当然要抢过来。
只可惜，他此生，还未遇到心仪的姑娘。
“说谁呢！”秦素素脸色蓦得通红，
刚刚对齐衍的好感，瞬间被羞恼代替，“找死是不是？”
齐衍脸色不要太难看，
罢了，今日的女人，都不好惹。
维拉摇头，平静的眸子，淡然看向了齐衍，
“一切众生、种种幻化。打打杀杀，有何意义？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放下执念，随遇而安，心自在，则人生无忧。”
他此言，皆来源于邱妍对他经书的翻译。
事实上，他的汉文水平，还说不出这样的字眼。
秦素素听不懂维拉此言，转身就听邱妍急声一句，
“素素、维拉师父，跟上！”
再一看，他们的马车已然驶离。
她忙迅速追上。
然而，维拉脚步却是未曾移动。
“有何意义？”齐衍摇头，“我们都是被上天抛弃的可怜人，若不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谈何随遇而安、谈何人生无忧呢？
你一个出家人，又怎会懂的，意义所在。”
维拉当然明白，齐衍所指何意，
他曾经，又何尝不是被上天抛弃的可怜人，
他双手合十，回复齐衍：
“有求皆苦，无求长乐。欲望是痛苦的源泉，放下欲望，便能得到内心的宁静。”
秦枫紧紧攀扶着萧涵肩头，跟着颔首，
放下欲望，是能得到内心的宁静，
他此刻，正是如此。
“师父说的对。可是，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秦枫所指的是，从前，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还在世时的，和谐生活。
不知为何，他看着维拉，心变得透镜。
或许，是因为维拉那毫无杂念的透亮双眸，又或许，是自己真的太累了，好想静下心态。
维拉：“回不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放下一切，从善如流，直至抵达生命的彼岸。”
“生命的彼岸。”过去的日子里，秦枫曾一次次想着，自己生命的尽头，到底会哪天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