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秦王掌控,秦王还不是受陛下掌控?那翁婿二人,没一个好人!”一个多年受秦王压制的官员恨恨说道。
“啧啧啧、秦家和段家能走到今日真是活该。”另一被秦王压榨过的百姓边说,还边往地上啐了一口。
“是啊,该,连他的亲生儿子都不认他,可见他这个人活得有多失败。”一卖糖葫芦的小贩也在不远处跟着插话。
“……”
“……”
墙倒众人推啊,
段逸悲愤、
想当初,何人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
如今,他倒台了,亲生儿子又不认他,谁也想着,来踩他一脚。
浓烈的悲愤感胸腔迸发,
他不服,想要当面质问陛下,为何要如此对他?
但他不敢,他没有勇气询问、
只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若是顾谦肯认他就好了,如此,陛下不会这么对他,
旁人,也不敢这么羞辱他。
他,段逸,出生靠父母、成亲靠夫人、后半生想靠子女,
可是,靠不上啊,
顾谦靠不上,
段修没个正事,照这样下去,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也靠不上,
至于段天章,那就更靠不上了。
本想着指望章儿,嫁个好人家,对他们段家还能帮衬一二,
可想而知,不可能了。
段家倒了,名贵世家,谁还愿意娶他的章儿?
渐渐、段逸淹没在了平静湖水…………
……………………
…………“大哥,大哥……”蓦得,邱妍顾谦所在马车身后,传来了段修急促的惊喊声。
顾谦忙叫停马车,
邱妍掀帘查看,就看到段修一路快跑追来,
他气喘吁吁,额头上,还布满滴滴汗珠。
邱妍寻问:“何事如此慌张?”
“是爹,他……”段修看着顾谦夫妇,羞于出口。
而此时此刻,顾谦早已下了马车,正面对上段修那急促的眉眼,
“若是为了他,趁早别开口,走吧,我不想知道有关他的、所有事情!”
段修紧着双拳,一瞬间,稍作喘息,悄悄看了已然下了马车的顾谦一眼,见他神情不变,方才落寞说道:
“爹快不行了……”
“……?”刚不是还好好的吗?邱妍疑惑,同样看了眼顾谦,
却见他,虽镇定自若,但眼神略沉。
“落湖轻生!”段修闭眼,简短的四个字,深深揪痛了他的内心。
邱妍叹息,得亏顾谦没随了段逸的性子,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这个段逸,真真没一点儿担当。
顾谦不语,那寡淡的表情,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段修实在急迫,见顾谦不加追问,直接道明原由:
“陛下罢了爹的官位,收了他所有实权。爹现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再加上,大哥又……大哥又对爹不理不睬,世人捧高踩低,自是将爹说的一无是处。爹受不了被罢官的打击,选择轻生。”
顾谦……他当然猜到原因。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评判,段逸这个曾经给了自己生命的男人。
段修见顾谦不肯言语,内心难过,如同万般蚂蚁在心尖啃咬,
“大哥,不认便罢了,至少看他一眼。”转眼看向邱妍,忽然间,他眼神顿亮,
“大嫂,救救我爹,或许,他还能活着,求求你,救救他吧。”
七尺男儿为了父亲,当众之下撩开衣袍,跪在了邱妍面前。
让邱妍……未曾犹豫,
事实上,整个说话过程,也只在一瞬之间。
邱妍看向车夫,
“掉头。”
她原本可以不用理会,
但是,即便是个陌生人,她也不想见死不救,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顾谦生父。
她想要借此,让顾谦内心,不再有半分,那来自内心深处,说不清也道不明的。
压迫感。
但愿她能做到。
马车夫恭敬照做。
而顾谦此时此刻,仍站立在马车之下,段修身前。
他沉眉看着段修,
“我不是你大哥,她也不是你大嫂,再者,你难道没看到,我娘子行动不便吗?”顾谦冷言,让段修急不可耐,
“爹快死了……”他跪在地上,声线夹杂着痛惜,和浓烈不安,
“大哥,爹快不行了,求求你了,去看看他吧。”
见顾谦不语,段修再次恳切道:
“大哥,爹早就知道错了,你即便不肯认他,在他弥留之际,好歹去看他一眼。”
…………此时此刻,湖面某处位置,密密麻麻围满了一众看热闹的百姓。
人群中,段逸正一身湿漉横躺在地,毫无生机。
邱妍下了马车,当即上前,
细细查看一眼段逸,看着众人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