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好。”
余微微刚想去卫生间洗手,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粉色的小小人儿跑过来站在余微微面前,个子只到她的大腿。
沈卿辰弯腰把小人儿抱起来,“你还没叫我呢,叫我什么呀?”
小人儿小手一指,“你是叔叔,她是婶婶。”
“月儿真棒。”
小姨把孙女抱过来,“来,月儿,到奶奶这来,让叔叔婶婶洗手去,咱们要吃饭啦。”
月儿很喜欢余微微,吃饭也要挨着她坐,好吃的肉也要用小手抓两根放在余微微碗里。
“妈妈说,要分享,肉肉给婶婶吃。”
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夸,“月儿好棒呀!”
吃完饭后,月儿亦步亦趋地跟着余微微,余微微便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两个人头靠着头,轻声细语地说悄悄话。
“婶婶,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微微,余微微。”
“你几岁了呀?”
“你猜我几岁呀?”
“10岁。”
“啊?我这么年轻的吗?”
“是呀,你比叔叔年轻多了。”
余微微憋着笑,沈卿辰不乐意了,“叔叔就比婶婶大这么一丢丢而已。”边说还边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
小人儿并不买账,继续追着余微微问:“那我可以叫你微微姐姐吗?”
“不可以!”
余微微还没说话,沈卿辰不淡定了。
“为什么?”
沈卿辰轻轻捏了下小人儿的鼻子,“因为她是叔叔的老婆,你只能叫她婶婶。”
余微微无奈地斜睨了他一眼,这个人!跟三岁的孩子都这么较真的吗!
小姨在厨房听到客厅里三人的互动,不禁跟陈老师也咬起耳朵,“我看小辰跟微微都挺喜欢孩子的嘛,怎么还不赶紧要一个?”
陈老师倒看得很透彻,“皇帝不急太监急总是没用的,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又都是靠谱的孩子,我就不跟着操心了,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小姨跟月儿离开后,余微微又陪着陈老师在书房里看了会儿字画,欣赏了会儿陈老师近来临摹的字帖。
回房后沈卿辰正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看到余微微进来,便朝她伸出手,余微微走过去,被他拉着坐在腿上,牢牢地抱着。
沈卿辰的脸埋在余微微的颈间,呼吸微热。
“陈老师又换新字帖了?”
“那倒没有,字帖还是老的,字却精进了很多。”
“月儿盯着你玩闹了这么久,累不累?”
余微微摇了摇头,“多可爱的小朋友,逗她可有趣了。”
“你……很喜欢孩子?”
余微微闻言盯着沈卿辰的双眼,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双手覆在他的嘴巴上。
“沈卿辰……这个问题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要讨论?我还没有做到逻辑自洽,现在是讨论不出好的结果的。”
沈卿辰被她郑重得近乎请求的语气吓到了,也不敢再妄言,便抓过她的手,十指交握,转移话题。
“你上次讲的那个故事,是从哪儿听来的?”
余微微不禁莞尔,“那是电视剧里的情节,我改编了一下。”
“你也看电视剧?”
“看啊,好的电视剧也可以长见识的。”
“都看些什么?”
“最近3刷了《知否》,给你编的故事也取材于此。”
“一部电视剧看3遍?”
“嗯,精读,懂不?”
沈卿辰笑了,“你不会看电视剧也要写观后感吧?跟小时候看书一样,你每次看完一本书,都要写一篇长长的读后感。”
“那不至于,但心得还是有的,比如看《知否》,里面体现出来的为人处世之道,夫妻相处之道都很值得推敲,这种细腻的情感如果可以通过演技展现出来,是可以触发思考的,跟看书时的启发不一样。”
沈卿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都思考出什么夫妻相处之道来了?”
“你真想听?”
“嗯,真想听。”
“听起来可能会有些消极,但若清醒地来看,这世上的爱恨情仇,无一不是自身的执念。夫妻久了,新鲜感褪去,余生却还十分漫长,人生的后半场全靠良知跟责任,或善待彼此,或劳燕分飞。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并不见得是人有多好,而是别人再好我都不要,反之,凉薄之人,跟谁都很难偕老。”
沈卿辰听着,有一瞬间的顿悟,这一刻,他好像忽然更明白陈老师了。
当年父亲的事情闹开,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大闹,只是在沉默两日后带着自己毅然决然地离开,他原先只当这是为了他,被逼无奈下的委曲求全。原来,她那一句“算了”,不是无可奈何,而是不与烂人破事纠缠的洒脱,和拿得起放得下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