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该不该告诉沈卿辰这个消息呢?
晚上九点半,余微微的手机没有照常响起。
书在手上,她却只字也看不进去了。
这个人这么小心眼的吗?她话虽说得直白了一点,但是意思没有偏颇啊,怎么就生气了呢?
“那就不告诉你这个消息了。”
刚刚下定决心,沈卿辰的电话打来了。
“今天从实验室出来的晚了点,想着你差不多十点钟就睡了,还以为赶不上了。”
“你没生我气啊?”余微微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抱歉,说话声音都心虚了。
“气啊!你跟我那么生分,我能不气吗?但再气也要给你打电话呀,不然我怕你睡不着。”
“嗯……好吧,看在你这么大度的份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这周五去北京出差,周六跟总编去拜访一位作者,应该可以周末再回来。”
沈卿辰乐得杯子里的水都要洒了。
“把你行程发我,我来安排。”
“嗯。”
第9章 相思黄叶落
余微微对北京冬天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社交网络里,身临其境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清冽是有的,干燥也是真的,但扑面而来的,更多的是厚重而庄严的历史感跟繁华世界的堆叠与冲击,这是常居南方的她鲜少感受到的。
跟教授的会面约在一间安静又古朴的咖啡馆里。
金教授是中文系的教授,给人第一印象温文尔雅,一番交流下来,才知他也是性情中人,谈吐颇为诙谐幽默,正所谓人如其诗,人如其画。
“小余老师大学修的什么专业呀?看你对国画也略懂一二。”
“您过奖了,我大学主修中文,水墨丹青着实知之甚少,这不是看了您的诗画,略做了些功课,免得在您面前贻笑大方。”
金教授闻言开怀大笑,“你这姑娘倒是实诚,中文系的?那咱们也算是同道中人,是哪所院校毕业的呀?”
“复旦。”
金教授表情一亮,看着总编问:“你们挖来的?”
“哪儿啊,微微毕业就来我们这儿了。”
“那就是真喜欢了?”
“是,在出版社呆的越久,觉得心里越踏实有力量。”
“年轻人都好小资,情调,你看我这诗中画画中诗,不觉得太接地气吗?”
“艺术本就源于生活,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本就在伯仲之间,倘若为了高雅而高雅,倒显得生硬无趣了。”
金教授闻之欣然点头,语气里无不是欣赏跟赞许,“通透,你这姑娘年纪不大,看问题倒是很通透啊!”
两三个小时的畅谈,出版事宜俱已谈妥,从咖啡馆出来已经四点多了,余微微拿起手机才看到沈卿辰早些时候发来的消息。
研讨会四点结束,你好了去酒店等我。
余微微便叫了出租车回了酒店。
沈卿辰跟余微微竟然前后脚到,余微微进房间放下包洗个手的功夫,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就看见他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一周没见,甚是想念,余微微自然也是高兴的,可嘴上还不忘调戏一下他:“来得这么快,这么着急见我呀?”
沈卿辰二话不说,托着她的脸就是一个气息绵长的深吻。
“日思夜想,恨不得从会场直接飞过来。”
“油嘴滑舌。”
沈卿辰腻歪地在她唇上又亲了两下。
“饿不饿?带你去吃东西。”
“饿”,说到吃饭,余微微委屈地嘟着嘴:“早上跟总编跑了正阳书局跟三联书店,中午只来得及吃个汉堡就去见作者了,现在好饿。”
沈卿辰伸手去捏她被暖气吹得红扑扑的脸,“真可怜,想吃什么?”
“去吃火锅,好不好?”
“好。”
沈卿辰到底盘踞北京小十年了,找美食简直轻车熟路,余微微只要提出自己的需求就好。
沈卿辰选的这家火锅店在一间四合院里,整条街就是一个古建筑群,这间院子据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两人点了好评榜榜首的三味锅底,飘香麻辣,鲍鱼鸡,木瓜番茄三拼汤底。但到底还是经典的红油锅底跟毛肚、肥牛、鸭血、豆皮什么的才是绝配,两人吃得大汗淋漓也舍不得停筷子。
余微微从昨天过来就一直在期待能目睹一场大雪,感受一下十里长街,北京瞬间成了北平是何种壮观的场景。奈何天一直阴沉沉的,却没有见到一片雪花。
这会儿吃的差不多了,正好坐的也是靠窗的位置,她就靠在座位上看外面四合院里的那棵老树。
恍惚间,好像看到几片白色的东西落下,再定睛一看,竟真的是一团一团的雪花,像一朵朵棉絮似的,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