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31)

“什么大夫?你从头说。”

“杜正卿给邹玉盈看了咱们从崔家搜来的印章,邹玉盈知道事情瞒不住,当场便哭了。杜正卿问她否知情,谁知她拒不承认。”

“这和大夫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呀。”沈浊继续道,“杜正卿和房少卿见她不肯招,为是否用刑争执不休的时候,房少卿意外在她的手腕上发现一排淡淡牙痕,推测是蛇咬留下的痕迹。”

“邹玉盈怎么解释?”

“她说是被猫咬的,然而两个牙痕相距不足半指,不似猫咬。她又解释说是小猫咬的。因她身边丫鬟更换频繁,不好求证,好容易打探两个门房,问出来陆府今年三月请过大夫。这一来苦了我满长安城地找大夫,总算给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了,带着大夫见了邹玉盈,他查看了牙痕,说有印象。”

沈浊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润润嗓,“大夫说陆家确曾请他医治过邹玉盈,当时邹玉盈的手腕肿得老高,他给开了一些消肿止痛的方子。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伤口,大夫说当时陆家告诉他是蛇咬的,他自己判断也是。”

“欲盖弥彰。”

“谁说不是,杜正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而邹玉盈就是一言不发,瞧她娇滴滴一个妇人,竟是油盐不进!”

“不是还有月牙形印记么,没找人检查?”

“哪来的月牙形印记?”

“邹玉盈大腿上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痕迹,颇似月牙。”

“她腿上有印记你怎么会知道?”

“画上画的,你没看见?”

“我知道你明察秋毫,然而那幅画我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也没看到什么月牙……你看一遍能记得什么,准是看花眼了。”

“看没看花眼,取来一看便知。”

待画卷取来,展开一瞧,沈浊傻眼了。

第16章 .蛇女篇(十六)动机浮现

印记在大腿根部与水接触的位置,淡红的一记月牙痕,不细看很难察觉。

“崔郁这老家伙真细致,这么浅淡的痕迹都给画出来了,真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杜正卿得知此事后唤来女侍带邹玉盈入室检查,验看完毕,得知她大腿上果有一块月牙印记,气不打一处来。

呵斥邹玉盈道:“先前牙痕给你狡赖过去了,这次的印记看你如何分说?崔郁纵算意淫怎得意淫出一个和你腿上一模一样的疤痕?”

房少卿从旁扮白脸:“贤侄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从实招来。”

邹玉盈掩面痛哭,哭到后来,一度昏死过去。杜正卿恨极了她这副柔弱情态,将一摞籍册拍到她面前:“陆龟年在未迎娶你之前不过是左尚署一个八品的丞,娶了你之后这五年官运亨通,不到而立之年便做到太府监少卿的位置上。再说钱财,此皆从贵府账房收来的流水薄子,一个月的吃穿用度竟不下千两,陆龟年一年才多少俸禄?甭用田产搪塞,把所有进项算进去也支撑不起这个开销。事到如今,尔别逼我用刑!”

“是,画上的女人是我。”邹玉盈脸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整个人憔悴不堪,像一尊摔碎的花瓶。虽勉强拼凑粘接在一起,终究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杜正卿见她终于肯招认,乘胜追击:“从头细说,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怎么开始的……那是一个很长很长故事。长到要从她与陆龟年相识讲起。

杜正卿说的对,五年前的陆龟年还是左尚署的署丞,同时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那年春,她与几个相识的女郎结伴春游,女伴看见前方蹿过只灰兔,惊喜地前去捕捉。她待要跟上,不想裙子被刺玫树勾住,眼看女伴越走越远,情急之下便去拉扯。

“扯不得。”一把清越男声入耳,邹玉盈回头,见是个面若敷粉的郎君,羞怯别开头。

“这么好的裙子,扯坏了岂不可惜。”男人说着蹲下身耐心地为她拆解。

她委实太过害羞,不敢正眼觑他,须臾,听见他说“好了”,她低头看去,对上他炯炯有神的眸子,霎时心慌意乱,谢也不道一句便仓惶跑开。

后来的事竟是那样水到渠成。

他携大雁上门求亲,父亲见他一表人才,又是监里的同僚,一口答应下来。于是在一个风醺日暖的日子里,她出嫁了。

如果一切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么美好,然而命运的无情就无情在,她从不按你的心意编排。

邹玉盈嫁来陆家不久,陆老爷病逝。陆老爷生前嗜赌,欠下巨额赌债,债主们天天上门催逼讨债,陆龟年不堪重负,求到上司崔郁跟前,欲借些钱财以解燃眉之急。崔郁二话不说,把银钱来借陆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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