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141)

顺利抵达楼下,门口果然如胡人所言横着栅栏,形似牢笼,将她们阻隔。周围弥漫着劣质酒气,地上亦是湿漉漉的,竟已提前布置好。

胡人上前拍打栅栏,门后闻声走出一位胡僧,举着油灯挨个打量。

“照什么照,都是自己人。”胡人不耐烦道。

“谁知道你们夹带没夹带私货。”灯火落到月奴脸上,“哟,半个月没见,月奴你又胖了不少。胸脯子里存了不少奶水吧,这几日采不了,该涨死了。”

一边调笑着一边摸出身上钥匙。行将插入锁眼之际。

月奴突然开口:“不要开,有诈!”

花四娘推开月奴去夺钥匙已然来不及,守卫倏然跳开,惊慌退至门外。余下的人疯狂摇撼栅栏,奈何栅栏乃生铁所铸,焊接牢固,无法破坏。

外面杂沓声四起,不一时,飞进来几团燃着火焰的油布,众人纷纷惊退,油布触及地上的烈酒,“轰”地爆燃。竟然不顾自己人还在里面,提前下手。

月奴仿佛预料到这个后果,呆呆站立不动。其他人则惊惊慌慌逃往二楼,趁着火舌没舔上来,花四娘猛踹木窗,企图搏得生机。奈何木窗坚固异常,久踹不坏。花四娘脱力一般瘫在地上,两个胡人汉子接力,还不及花四娘。生死关头,林畔儿也顾不得伪装了,拉开二人,一脚踹开窗子。

取出藏于发中的烟花棒,点燃放飞,惨白的烟花冲天而起,炸开在黑沉的夜幕上,醒目无比。

心中祈祷,玄朗,你一定要来。

妇人们乱中有序,依次自窗口跳下。

花四娘想起被她们绑在楼上的其他人,回去给她们松绑,交代林畔儿守在原地。

然而被绑缚的妇人尽皆下来,花四娘却没有回来,林畔儿打听不着,不得已返回查看。

“四娘,四娘。”

她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

密室的门大敞着,灯烛倾倒,烛花淹没在烛泪中,欲灭不灭,剩着一线微光苟延残喘。昏光暗影里,花四娘兀自躺在地上喘息。

薄光勾勒出她的轮廓,虚弱已极的一道影子,没来由地叫人把心揪起。

“四娘,你怎么了?”

“我怕是不成了……”

“发生了什么?”

“有人拿烛台偷袭我,正中胸口。”

林畔儿借着微弱的光看到她的手紧紧护在胸前。

“不……”她跪到她身边,“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离开。”

“你自己走吧,我没救了……那群白眼狼,早知道不返回来了。”

“不要这样说,你不可以出事,我们走,现在就走。”林畔儿一手托起花四娘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抱她的腿。

将起未起之际,腹中陡然一凉。有什么东西刺了进来,向旁滑动,划开了她的小腹。林畔儿霎时跪了下来,腹中鲜血汩汩涌流。

“为……为什么?”

她不敢相信。

花四娘这时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手中烛台上的尖钉犹滴着血,鲜红冶艳,似夜开的蔷薇。

“为什么?”她咭咭地笑起来,“你难道忘记了么,一直有人想取你的性命。”

“你是她的人?”

“你的确厉害,她当初派出十二个顶尖杀手围剿也没能结果了你,我自是比不上十二个杀手当中的任何一个,却敢接下这桩生意,你可知为何?”

林畔儿不答,花四娘自顾说下去:“因为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杀意才是杀手的最高境界。枉死的十二个人不明白这样一个道理,要想杀掉一个人,得先和她做朋友。”

“沈浊……”

“对,我利用沈浊接近了你。”

“玄朗……”

“蛮可惜,你再也见不到你的玄朗了,想当初,你真该听他的话。假如你不淌这趟混水,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她俯身看她,嘴角含着得逞后的笑意,“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你的玄朗说,我也许会转告哦。”

“真讨厌,我不喜欢这样……”

“是么,可惜由不得你。”花四娘握着烛台,朝着林畔儿咽喉割来。

瞬息之后,鲜血沿着割破的喉管滴滴答答落下来。

天生的敏锐,使她根本不需要通过思考,在危险来临之际也能通过本能的反应予以还击。

林畔儿手捏着尖钉,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将它从花四娘手里的烛台上折下来的,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割开花四娘喉咙的。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迅若闪电,等她反应过来。结局已定。

花四娘捂着咽喉,到死都不愿相信她竟败的这样彻底。

她自是深谙林畔儿的弱点,却不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一切的伪装与攻击都显得幼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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