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圆满(34)

烟跟着他颠簸到安居镇,没有弯折,尾部里面的烟丝被挤了出来。他站起摸到灶台,从第二层的纸盒里拿出打火机,雪茄没在手中,他只好拿着打火机回到了沙发。

“我出去透透气!”想到杨燕刚出院不久,他拿着烟到了外面。院子里的雪扫了大半,没有看见儿子。

他沿着三号巷一路向北,杨燕受伤后陈烁来过三次,天降大雪,道路不通,那三次来得何其艰难。两人一起喝了酒,他还劝他要想开些,人生路上的大石头小石块都有,总要怀抱希望,因为没有大石头小石块的铺垫,何来康庄大道?最后一次来了后不声不响留下了五千块钱,手头本来就不宽裕的陈烁,是怎样东拼西凑来的这笔钱啊!

路上没有人走,他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上,感觉很冷。他停住脚步,火机打总打不燃,他以为是风的缘故,立起半边衣领偏头,可打火机还是打不燃,里面的气却是满的。“水货!”他抱怨了声把烟架在右耳朵上继续走。

北去之路也只齐奶奶常去,过去走青石板小路上台阶就到了自家田地。

欧阳诗彻夜把屋里收拾了一下,她出来扔垃圾时看见走在巷子里的老好人,老好人也看见了她,“欧阳诗,对吧!你是欧阳诗,咱们是有多少年没见了!”

欧阳诗垂下眉,转身准备进屋,老好人跨到她前面,“听说欧阳老师家会有人来住,真没想到是你回来了!”见她没有反应,又补充道,“我,”他咧开嘴,惊现两颗兔牙,“兔牙!”

“我知道是你!”欧阳诗很平静地说,顺手把垃圾扔进了院墙外的垃圾桶。

他赶紧收了兔牙,“你怎么回来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说到底这里也是我的家!”

老好人略显尴尬,“对对对,这是你的家,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还没等老好人反应过来,门已经重重关上。

老好人摇了摇头,“这丫头!臭脾气一点没改!”

踱回院里,小部分雪仍在,“这个臭小子,半途而废怎么能把一件事做好!”

凌楼手里拿着几节粗绳很满意的走过来,老好人躬身想捡起竹扫帚把剩下的雪扫完,没想到只捡了根竹棒在手里,耳朵上的雪茄也掉进了雪里,他捡起雪茄抬头时看见拿着一截毛线的儿子。凌楼扫到一半,竹篾断了,扫帚就散了,他双手握住一把竹枝扫了会儿,实在受不住就去后院找绳子。

“坏了,需要重扎!”

老好人把竹棒递给他,很自觉地进了屋。

“旁边有人住进来了!”杨燕在纳鞋垫,天气一直不放晴,那天和齐奶奶谈话时还以为第二天要出太阳,没想到当天就下了雪,被子也没晒过。出院后她实在找不出能做的事,只能纳鞋垫来打发时间。手上的活计,也不吃力。

“欧阳老师的女儿欧阳诗!”老好人在她身旁坐下。

“记得这么清楚?”

老好人看了她一眼,“想什么呢!就她小时候见过,她那时只知道笑话我,成天围着我叫兔牙!后来你不也知道吗?欧阳老师夫妇老念叨。葬礼上,你不是也见过的吗?”杨燕自然听过欧阳诗这个名字,可以说已经听得耳朵起了茧,她何尝不知道她是欧阳老师夫妇牵肠挂肚、心心念念的小女儿,也是剩下的唯一的女儿。

“现在看她,感觉和那时候完全是两个人!”他记得那时候欧阳诗最爱笑,笑声可以传到舟山群峰再绕回来。

“人总会变,何况过了这么多年!”杨燕在头发上磨针。

方建中早已经醒过来,醒过来后他反锁了房门,任欧阳诗和方寸久怎么叫,他在里面都不开门。他缩在墙角,眼前是无数叫喊的工人,不是血淋淋,是泪流满面,泪流满面最是催人断肠。

“爸,”方寸久高声说话,扯得拆线不久的伤口生疼,他眉头紧锁,“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你先开门!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你不是最喜欢下棋的吗?出来我陪你,陪你下一整天都可以!”

“都怪我没有看好你爸!”欧阳诗语带哽咽,她千辛万苦把他带到安居镇,可不是为了让事情变成这样。从昨天踏进这里,她就一直收收捡捡,早上给他喝了药心想他会昏睡一阵的,就没怎么管他。

“你在这里,要一直跟他说话,我去找人!”他对欧阳诗说。

九哥从它临时的家——一个大纸箱走出来,眼里含着泪水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方寸久脸色发白,伤口火辣辣的,肯定又渗出了血。

“可能吧!”老好人说。

“你好,能不能帮帮我?”凌楼刚把扫帚扎好,方寸久一步一歪斜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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