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鲁总,我觉得这事儿吧,咱们真得相信人民警察。”这话虽然对,但从冯智渊嘴里说出来总透着那么一股荒诞,“他们不可能把小薄荷这么一个幼儿交给身份不明的人,人家自然有一套程序,别多想了,好好睡一会儿,一会儿就能见到孩子了。”
他的话像是催眠曲,鲁先先听得入耳入心,靠在椅背上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睁开眼睛,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满镇。
冯智渊把车停到镇中心街道上,看着后座上懵懵懂懂的鲁先先和成浩川:“你俩在车上等着,我去跟人打听杜锦城家详细住址。”
“能问出来吗?”鲁先先有点泄气,这个镇看起来挺繁华,这种办法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冯智渊可能真的做过老师,他喜欢给两人授课,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二人比他年纪要小,他有一种年龄上的优势感:“你们知道‘六度分割’理论吗?”
二人摇头。鲁先先说:“我知道六度空间。”
冯智渊微笑,真的像是课堂上讲课的老师:“六度分割理论是个美国人提出来的。他说,世界上任何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最多只需要通过六个中间人,就可以建立联系。也就是说,我只要下车随意找个本地人,他再通过他的关系网,很快就能找到杜锦城的家人。”
鲁先先头一次听说这个理论,觉得很神奇,她像个好学的学生,带着几分崇拜看冯智渊。
成浩川却对这说法嗤之以鼻:“照你这么说,我跟美国总统只差了六个人?”
“你可以试一下嘛。”冯智渊鼓励他进行探索,“说不定还真能行!”
鲁先先像个尾巴跟在冯智渊身边,看他亲身实践“六度分割”理论。
他下了车,走进路边一家小超市,买了两瓶水、一盒烟,当场打开烟盒,给老板递上一根,随口问道:“咱们镇上姓杜的不少吧。”
老板咔嚓点燃香烟:“不多,就杜村有姓杜的,别的村没有。”
鲁先先这下对冯智渊更加佩服,这才一句话就已经问出村名来了。
冯智渊看这位老板跟杜锦城年纪相仿,又问了一句:“你认识杜锦城吗?我是他朋友,受他委托来看看他爸。”
“杜锦城?”超市老板将烟灰弹到脚下,平淡的说,“他不是死了吗?”
杜锦城一死,警方自然要通知他的家人,难道这位超市老板还是杜锦城的亲戚?
“对,是死了。”冯智渊惋惜的轻叹一声,“我们作为朋友的,过来跟老人家坐一坐,安慰安慰。”
“那倒不必。”超市老板很淡然的坐到收银台后的椅子上,喝了口茶,“又不是他亲爹,一点儿不难过,昨天在我这里买酒的时候还说杜锦城死得好,他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子总算摘下来了。”
冯智渊和鲁先先面面相觑,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冯智渊向鲁先先使个眼色,她走到货架上选了几样贵重的礼品,一一付款。
付费会员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老板脸上带了笑模样,话也多了,站起身来说:“我跟杜锦城这一帮学生都在镇上初中上过学,我没跟他当过同班同学,我们甚至都不是一个年级,架不住人家是个名人儿,一上初中就开始谈恋爱,什么班花、校花都被他采过,就连学校小卖铺的老板娘都跟他要好,咱也不知道人家怎么这么有女人缘。”
“看来他从小就是这种性格。可你怎么说他爸爸不是亲生的呢?”冯智渊对这一点比较感兴趣。
话说到这里,他意识到眼前这对男女是杜锦城的朋友,自觉地减少了语气中嘲讽的程度:“杜锦城父子俩在我们镇上都很出名。你一提老杜,这几条街上谁人不识?杜锦城不是老杜亲生的这事儿不是我们编的,是老杜自己成天在外边散布的。他说,杜锦城这小子是他妈跟人偷情生出来的,他亲爹得了‘马上风’死在老杜老婆的床上,过了几个月,杜锦城就出世了。他们两口儿,不,是他们三口儿,都玩的花的来。”
“老杜住在哪里?杜村?”冯智渊没想到杜锦城家学渊源。
老板一指对面街道:“他们老家宅基地早就被老杜卖了,到处租房子住。老了也不改色心,整天跟各处的妇女勾搭着,杜锦城这么一死,老杜倒成了孤寡老人,我瞧这几天派出所、民政局都上门服务,说是给他弄成五保户。这不因祸得福了吗?”
“杜锦城的老妈呢?”鲁先先问道,“还有他女儿在哪里?”
“他妈?他妈早就跟人跑了,谁知道哪儿去了。”老板直接忽略了鲁先先第二个问题,他可不知道什么女儿不女儿的,杜锦城就算是有女儿,也绝不对落到老杜手里——他们之间压根没有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