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宁想拒绝——孟今尧给了她钱，十万块拿出一万来付清房租都绰绰有余，但赵欣桦朝她点了点头。
赵欣桦要她答应。
三个月的房租对她们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在赵欣桦面前，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
答应和杨兴远假扮情侣当晚，乔宁失眠了。
偷偷翻出衣柜里的烟，乔宁披了外套轻手轻脚走到阳台，关门。夜里风挺大，乔宁一手挡风一手点烟，好一会儿才点着。
她很少抽烟，动作不熟练，身体也不习惯，没抽几口就咳了起来。
从阳台往外看可以看到她平时上下车的路口，黄色的路灯静静照着下边的路面，划出边界模糊的圆形光圈。
乔宁将害她咳嗽的烟摁灭，望着那片暖光出神。
那里停过孟今尧的保时捷和宾利，也停过许依扬的迈巴赫。它们不属于她，但为她而来，来到这片普通祥和的街区，把她接走，接到物欲横流的极乐世界。
乔宁打开手机，点进叶存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背景还是他和她一起喂过的那只流浪狗。
夜风还在吹，吹得眼睛酸涩，鼻子发酸，连带着喉咙都发哽。
乔宁不知道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第11章 “宁宁，说谎不好。”
杨兴远的外婆带了一大帮亲戚来。
“宁宁，这是我外婆，这是大舅舅，这是大舅妈，这是二舅舅……”杨兴远紧张地牵着乔宁的手，一个接一个向亲戚问好。
“想不到兴远能找到这么聪明漂亮的女朋友，还以为这小子要打一辈子光棍呢。”有人笑。
王晓莲怼他，“我们小远这么优秀，大把人追呢，还怕找不到女朋友？”
“在哪工作？”不停有人问。
“你们怎么认识的？大学同学？”
……
一整个下午，乔宁把自己的岁数、学历、工作交代了一遍又一遍，笑得脸都僵了，最后却等到有人说他们在酒店提前订了包间，晚上正好过去一起吃饭。
乔宁挤在一群七嘴八舌的亲戚中，看向笑得合不拢嘴的王晓莲。她事先只说在家里聊聊天，根本没提到家庭聚会。
本来约好了上午见面，拖着拖着一直等到下午才见到人。本来说是杨兴远外婆一个人来探望，一开门却是满满当当一家子人。
乔宁看着王晓莲得意的模样，本就不多的同情心逐渐被厌恶取代。王晓莲用三个月的房租和几句假惺惺的乞求，把她变成了杨兴远的附属品，变成了供人观赏的展品。
“小远，你和宁宁还有外婆坐一辆车，”临出发前，王晓莲四处张罗，对上乔宁的视线后特意嘱咐，“宁宁，辛苦你帮忙照顾一下外婆。”
“还没过门呢，就把人当媳妇使唤了，”人多嘴杂，乔宁听到又有人低声议论，“有她这种婆婆，哪个女人肯嫁给她儿子……”
“兴远也不懂得要照顾人，我看这姑娘迟早会提分手。”
“看她那得意的样子……”
……
乔宁没在意任何人的话，挣开杨兴远的手走远了一点。孟今尧工作忙，早饭和午饭多在公司吃，晚上如果下班时间早，就会约她出来吃晚饭。
现在正是饭点，她需要确认孟今尧有没有约她一起吃饭。
孟今尧没有发来餐厅定位，但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
乔宁没见过这辆车，车牌号也没印象，车灯没开，离得远了也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路口的空位不是孟今尧的专属停车位，但为了消除疑虑，乔宁想走近一点去看。
刚走出几步，杨兴远突然从后面牵住她的手，“乔宁，上车了。”
——
载着乔宁的车开出街区，司机刘平启动车子，“孟先生，乔小姐走了，要不要跟上去？”
“不用跟。”孟今尧把餐厅地址发给乔宁，“去吃饭。”
——
来到酒店，乔宁借口闹肚子脱离了杨兴远一大家子人的队伍，重新打了车往孟今尧给的餐厅地址赶。
餐厅和酒店是相反的两个方向，乔宁下了车跑到孟今尧面前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已经被孟今尧吃掉了大半。
孟今尧把菜单递过去，“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点。”
乔宁违心推回去，“我不饿。”
她总不能让孟今尧等她吃完才走。
“吃过了？”孟今尧问。
乔宁点头。
“吃过了为什么还要来？”孟今尧说得很慢，笑得也淡，“宁宁，你可以拒绝的。”
——
乔宁隐隐觉得孟今尧就坐在那辆黑色商务车中，但直到她的双手被领带绑住，才真正确认了这一事实。
“宁宁，说谎不好。”孟今尧极具耐心打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结，既给她挣脱的希望，又让她认识到一切努力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