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CD机流淌出伤感的英文歌《hold me》，歌中女声反复唱着那句“hold me,just hold me,please.Don’t ask me where i come from...”
谢笛楠没有回答，眼睛转向正前方。林奈仿佛听到了答案，摇头苦笑着，轻轻闭上眼睛。
谢笛楠送林奈上楼。趁他煮水的工夫，林奈换好了睡衣，蜷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看他在厨房忙来忙去。
牛奶杯放在哪儿，锋蜜罐子放在哪儿，冰箱里她最爱吃的芒果放在冷藏第几层，他比她还清楚这个家的结构和秩序。
月光下，她倾斜着脸，双臂含膝，露出漂亮的脚踝，整个人柔软得像水做的。
刚才在KTV，她看似占尽优势。实际上她明白得很，每一次她和季佳音同框出现，都得拿出百分百精力去应对。
那种让人如履薄冰的紧张感，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回到自己的主场区域，她必须源源不断地制造回忆里不可抹杀的浪漫，以此拉近自己和谢笛楠的距离。竭尽所能只是基本操作，必要时刻，她得亮出决胜性质的底牌。
谢笛楠去卧室取出胃药，端水到她面前，说：“蜂蜜水，温度刚好。”
林奈深情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随意拨弄着小茶几上的台灯开关，映得窗户一下暗，一下又亮。
谢笛楠也坐下来，问：“台灯好漂亮。”
“男人刚送的。”林奈语调挑高，有些刻意。
“不会是那个傻傻的小帅哥吧？”
林奈的视线一直没从他脸上移开，说：“你看上去没有一丁点吃醋。”
谢笛楠不做回答，眼神在笑，好像会说话。
“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眼睛好干净，一点杂质都没有。”林奈的心有一种被融掉的释放感，她明白自己从未在一个男人表现的如此妩媚过。
谢笛楠摇了摇头，苦笑：“老实说，我此刻并不知道你有多需要我。阿奈，或许我们应该找个时间，把话彻底说清楚。”
“为什么要说清楚？明天很远。我们怎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林奈的眼神从桌上台灯游回他的侧脸，说：“如果非要问我有多需要你，好吧，我可以这么说。你不曾来我家的这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失眠。阿楠，我感觉你好久没来过了。”
“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过于后知后觉。”林奈双手合十，长吁一口气：“我们可能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但你爱过我，我也发现自己爱上了你。我这几天回到家，看到窗外万家灯火，我就想，这个小小的家，这间我拼命打拼换来的小房子，如果没有你，根本毫无意义。在我心里，我的未来，就是你和我一起生活的模样。”情话说到浓处，她伸出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她的掌心炙热，她相信可以融化他。
“我想问个问题。”谢笛楠抬眼望向她，问了句：“阿奈。你对我的心意最早是在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林奈慢慢缩回了手，无法从容作答。她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
眼前这个男人心底想要的是什么？倘若她回答是不久之前，或是很久之前，这对他而言有什么本质区别？
况且，她也无法断定，自己何时起爱上了他。
纵使相伴时间再久，如果不耗尽心思，也很难了解一个人。更何况是一直把自己藏在角落的谢笛楠。
“时间真是又温柔，又残忍。我曾以为我不会变，现在来看，我也不过如此。”谢笛楠带着自嘲口吻，如此说着。他看上去神色平淡，就像月亮表面涌动的那层薄云，令人难以捉摸。
林奈觉的心口裂开一道缝。那些她自以为是的优势力量，像有限空间里角度倾斜的细沙，一点点溜走，正消失殆尽。
此时，谢笛楠的手机响起。他起身走远些，连接了通话。
林奈不去听他通话的内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端起胃药和水，缓缓服下。她非常清楚，此刻能在谢笛楠面前无理取闹的人已经不止是自己。
“阿奈，你好好休息，我也回家睡觉了。”谢笛楠挂断手机，回身说。
林奈也站起身，揉了揉头发说：“你快回去吧。我明天还得早起去公司，是该休息了。”
谢笛楠看了一眼茶几上空掉的水杯，沉默了会儿，说：“我刚看了冰箱，缺了不少东西。明天一早我一并买过来，还有苏打水。”
林奈笑着点头：“不用那么急。你有钥匙。”
“没事儿，反正我最近放假。那我走了，晚安。”
目送谢笛楠离去，林奈不去猜测他是否真的回家。
这向来不是她担心的问题。此刻让她焦虑以至动摇的是，她似乎丢失了底牌。
第59章 （五十九）扑朔迷离的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