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执的吻从耳后渐渐往前,细细密密,丁思渺转头去找他的嘴,鼻尖蹭在一起,呼吸交融。
“我下周就回来。”
“好。”丁思渺晕头转向地数着日子,“到时候庭审,我们一起去听吧。”
“好。”段执忽然想起什么,捧开她的脸,认真说:“他在看守所的这段日子你要注意安全。”
“嗯,你放心。”丁思渺转身紧紧抱住他的腰:“虽然暂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樊江不会再帮他了。”
第63章 chapter63
看守所里的日子不好过,第5天了,蒋清风还是不适应在亮着灯的环境下入睡。
他蜷缩在通铺的最里侧,这里挨着卫生间,通风很差,气味难闻,半夜有人起床去撒尿,总是容易踩到他的腿。
不清楚是不是故意的,蒋清风没敢问,甚至也没敢动弹,只在对方走过去之后,悄悄地缩回腿。
今天监室里又来了个新人,光头花臂,满身的煞气,手脚皆戴着镣铐,蒋清风盯着看了两眼,抬头对上那人的眼睛,无端背后一凉,想起这是死刑犯才有的待遇。
此刻这位被判死刑的大哥正拖着沉重的镣铐,越过地面上横躺的几条躯体去撒尿,蒋清风条件反射般缩了缩脚脖子,躺在他旁边的人正好翻身,动作碰撞间,他似乎不小心踢了对方一脚。
这一脚当然毫无力量,绝不可能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一点肢体接触都是敏感的。
蒋清风摒住了呼吸不敢再动,果然,旁边人睁开了眼睛,扭头看着他道:“你找死吗?”
监室里其他人都对这种冲突视若无睹,带镣铐的光头死气沉沉地瞥了两人一眼,接着路过,夜里负责值班的两位主动撇开了脸,只要不惹来警察,他们愿意假装眼瞎耳聋。
第二天是见律师的日子,蒋清风在被带去小房间的路上听见几声蝉鸣,不由得把脊背挺直了点,他感到身体——这具躯壳正迅速风化破碎,内心却仍旧燃烧着一丝希望。
这丝希望在见到律师之后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
蒋清风:“樊江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樊江拒绝见你,他的态度能看出学校确实是想和你撇清干系了……你说的理由我和樊江转达了,他的原话是如果你不想因为职务侵占再多蹲几年的话,就把嘴闭严实。”律师双手搭在包上,公事公办的语气。
“你现在胆子大了,敢这么和我说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碎,没有我你算什么东西——”蒋清风无能的愤怒找到了最近的出口,要不是隔着桌子,他就要冲上去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
唾沫星子喷到律师脸上,他闭着眼睛抹了把脸,再睁开眼睛时,最后一点尊重也荡然无存,看着对面这个散发着臭味、疲态的老人,一刹那感觉到了恶心,这个自己曾经费尽全力讨好的老师,的确在职业发展上帮过自己不少忙,但自己也没少给他擦屁股,两厢清算下来,自己不见得欠他的。
冷静地打断蒋清风的辱骂,律师画下了终止符:“咱们之间没有任何协议,如果你有想要委托的律师,我可以帮忙联系,如果没有,你可以申请法律援助,这个案子我不会再往下跟了。”
蒋清风被牢牢定住,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撑在桌边的手募地垂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时间快到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律师低头看了看表。
“我现在成了弃子了?”蒋清风忽然慌张起来,他从前教导学生,总说成年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真到了自己身上,全然不见半点收敛,说话都结巴起来,眼眶里蓄起浑浊的泪水,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
“——我现在成了弃子了?”
……
“我要走了。”律师起身,扯了扯衬衫袖口,正要抬脚,蒋清风停住了喃喃自语,大声喊住他:“你等等!”
“我要见你师母。”
“嗯。”律师不愿再多说半个字,点了下头走出房间。
蒋清风的呐喊被关在门后:“我一定要见她!”
*
“冯校长还是没回来吗?”丁思渺第3次敲开隔壁办公室的门,值班的学生助理态度很好地告诉她:“还没有。”
“好吧,你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在吗?”
“现在是暑假,他不是每天都在的。”学生助理从脚边的小冰箱里拎出一瓶青梅绿茶,伸手抛给丁思渺:“送你的。”
丁思渺抬手接住,惊讶地笑了下:“谢谢。”
“不客气,外面很热吧?”
“是有点。”
“思渺,留个微信吧?”男生站起来,拿起桌面的手机走向门口:“冯校长如果在的话,我第一时间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