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白好像还想说什么,徐令楚直接把筷子放下上楼去了,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她不由走到卧室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按下去。
门突然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很轻缓,她的心却猛地跳了一下。
贺景白还没走,像是贴在门边说话。
“不吃了吗?那你还想吃什么我们现在一起去吧。”
他的声音传来,徐令楚感觉胸腔始终闷着一口气,窒息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她不管不顾地朝门外喊:“不吃了,我说了让你现在就走,以后别再来了。”
一墙之隔,外面终于安静了。
明明房子隔音很好,徐令楚却好像隐约听见了楼下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于是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贺景白订了回京市的机票,想早点把一些事情解决,不让她再有什么后顾之忧。
其实来之前他就打算自己先解决好这件事情,不想让徐令楚心里有负担,但是这一通电话完全扰乱了他的计划。
他一点也不想让她觉得被捆绑,一切后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落地时京市正下着细雨,撑着伞肩膀也还是被淋湿了,梁文云给他打来了电话,她正在哭。
“你……你现在赶紧回一趟家来吧,我……”
电话里她的语言破碎难以拼凑出一条完整的信息,贺景白太阳穴突突地跳,打了辆车回家。
门大开着,一楼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贺景白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更甚,往主卧走去。
主卧的门也没关上,贺景白没敲门直接进去了,看到满地的鲜血和玻璃残渣,贺安倒在地上,梁文云跪在一旁哭。
他闭上眼又睁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她:“打了120没有?”
“我早就打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没控制住自己……”
贺景白猜晓到了大概,没有说话,也蹲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梁文云受不了他的沉默,手上还沾着鲜血,却抚上他的脸,看上去精神马上就要崩溃。
“现在我该怎么办?求求你,求求你帮帮妈妈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坐牢啊。”
她手贴上来时黏腻的触感让人很难受,贺景白偏头避开,站了起来,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柔和:“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然后找个别的地方住。放心,他不会有事。”
梁文云颤颤巍巍地扶墙站起来,照做了。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贺景白克制住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跟着上了车,到了医院后收到了梁文云的信息。
【景白,只求你爸爸别有事。妈妈也不是故意的,都是他逼我的,你千万不要怪妈妈。】
【我知道了,好好休息吧,不会有人告你的。】
贺景白坐在手术室门口,把头靠在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气,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只觉得疲惫。
好在贺安的伤口不算很深,且没有伤在致命部位,最后抢救回来了,只不过失血过多还没有醒过来。
贺景白朝医生道了声谢,被他提醒身上还有血。
他终于忍不住那种反胃的感觉,进了卫生间洗了很多遍脸和手,却感觉怎么也洗不干净,好像是他生来就有的一样。
贺岐山知道消息后差点再次心脏病发,但得知贺安没事后直言:“都是他自己作孽,我也管不了了,人没事就行了,其余随他们去吧。”
贺安的秘书很快也赶来了,贺景白见过他几面。
“您先回去换身衣服吧,有车在楼下,这里有我,您放心。”
贺景白懒懒地对着他点头,看上去没什么情绪起伏而显得有些冷漠无情,麻木地乘电梯下了楼,坐上车。
【他没事。】
发完这三个字,他没管梁文云接下来轰炸般的电话,统统挂断了。
梁文云被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所折磨,迟迟无法安心,满脑子都是今天下午的画面。
近来贺安一直催促着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没给一点商量和转圜的余地。
这让她心烦意乱,把家里所有人员都辞退了,整栋房子只剩下她一个人,时而清醒,时而又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
今天贺安突然回来了,她很开心,想到地上还有刚刚砸的玻璃碎片,着手想要收拾,却割伤了手。
贺安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这种事让底下人去干就好了。我今天是来和你说最后一次,你最好赶紧签字,否则我真的会向法院起诉离婚,我的耐心有限。”
梁文云的脸色也一下子就变了,低着头没有回答。
“这么多年夫妻,我也不想走到那步,何况你也得为景白着想。”
梁文云简直要疯了,冲动之下,随手抓起手边的碎片就往他身上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