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贺景白在她楼下站了很久,等看到她房间那盏灯灭了很久后才走,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实在太不适宜见到她。
尽管她可能并不会多探究,但贺景白还是不希望她看到自己糟糕而不为人知的一面。
面对原生家庭造成的伤害,他不需要徐令楚来拯救他,这种责任对她来讲也会是一种痛苦。
他早已自洽,只想把自己最好的状态展示给她,只要能够让她毫无负担地接受自己,哪怕让他掩饰一辈子也愿意。
“起床了没?我搬家了,中午过来一起吃饭啊。”
徐令楚在睡梦中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醒:“起了,什么时候,哪里?”
徐令川给她报了个地址和时间,但她睡意朦胧,每个字听上去都像是加密语言,过了一会他又像是料到了一般给她发了段文字信息。
起床后,徐令楚打车去了他家,路上顺带买了些水果,刚进门就愣住了,没想到徐君也在这里。
徐君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昨天几点钟睡的?刚起不久吧。”
徐令楚很害怕她这个样子,瞬间就心虚地低下了头,“没多晚睡,困了就睡了。”
昨天她们刚在电话里起了一些争执,原因是导师想让她跟着学长学姐一起去做一个月社工研究,就在京郊,徐君却觉得她浪费时间不务正业。
她对徐令楚选的专业和认定的职业规划一向不太满意,大学这几年没少劝她换专业。其实也不是她的选择有多不好,徐君只是不想被她忤逆,想让她像小时候一样听话。
知道她一贯的作息,徐君又忍不住开始念叨起来:“平常不要晚睡,有什么事情就白天抓紧做完,老拖延到晚上最后一刻来做算什么,既对身体不好效率也不高,适得其反。”
“真没晚睡,就是今天没定闹钟起晚了一点。”
“哦,那最好。我就路过看一看,下午还有事情,你们俩吃吧。”
徐令川正在厨房洗水果,听到她要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姑,这就走了?要去哪我开车送你去吧。”
“不用,张秘书还在楼下等,你们俩慢慢吃。”
等关门声已经响完好一阵,徐令楚才泄愤似地踢了踢桌角。
徐令川听到动静,终于从厨房里出来了,“诶,你干嘛啊?这新家具。”
“对不起。”徐令楚认错很快。
“你和姑姑又吵架了啊?”
“别提了。”
徐令楚不太想谈论这件事,徐令川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不过姑姑和我爸简直了,真不愧是亲兄妹,脾气都一个样。行了,别想了,吃饭吧。”
贺景白昨天在徐令楚家楼下待到天快亮了才回去,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头还是昏沉沉的。
从窗外看出去,天空很阴沉,室内也没有开灯。
他看了一下手机,有来自各种人的各种消息,就是没有他在意的那个人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犹豫了一下,拨打了她的电话,《致爱丽丝》响了很久,到最后耳边只剩下一串忙音,冰冷的机械女声就像是一场上世纪的噩梦。
徐令楚又在徐令川家蹭了顿晚饭才走,到了自家楼下被吓一跳,贺景白坐在大厅沙发上等她。
她赶紧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徐令川的车已经开远了,才走过去,双手撑在腿上,俯身和他对视:“你怎么来了?”
贺景白没有回答,只是问她:“我还能去你家吗?”
她心说你都到我家楼下了,但是还是没说出口。
“我说不能你就走吗?”
听到这话,贺景白刚刚面无表情的样子维持不下去了,看上去有点受伤,他点点头:“当然,这是你家,你有这个权利。”
徐令楚挑了下眉,站直了,“行了,一起上去吧。”
她怀疑再逗下去他就真走了。
进了门,贺景白就贴上来,从背后抱住她,哀怨又委屈:“下午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
“很正常啊,我手机一向静音。”
贺景白没表态,又在她颈侧蹭了蹭,他出门前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气息意外地让人安神。
“对不起,我昨天没有来,以后答应你的事一定都会做到。”
徐令楚刚想说她也没在意,看他这副样子又有点想逗他玩,她转过身,抬头戏谑地问:“那没做到怎么办?”
“没做到就随便你处置。”他正色道。
“好啊,我记着了。”
她抬起手,捧着他的脸,感觉好像有些不易察觉的疲惫,眼下淡淡的乌青,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她发现这人面无表情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是个很冷淡的人,看上去不太好亲近,但实际上是个黏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