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已经很晚了。”
虽然难免有点怀念,但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她是真的困了,否决后非常坦然地躺上了床。
贺景白却不知何时拿来了一匹干毛巾,跪坐在她身后帮她擦起了头发。
动作轻柔,力度刚好,徐令楚没制止,只是在临睡前说了句:“如果你不想去客房睡,就在这睡吧,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太介意。”
等她彻底睡着后,贺景白把主灯关了,虽然不清楚她是不是还保留着原来的习惯,但还是留下床头灯带散发着橘黄色的暖光。
他走到窗边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看着面前徐令楚的睡颜,目光流转,饱含着许多说不出的眷恋与思念。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明天不要来,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在此刻,希望她永远不要离开,希望她永远不要……忘记自己。
不知是否在睡梦中也有所感知,徐令楚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他如梦方醒般摇了摇头,又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只感觉心中闷闷的,自觉地抱着枕头睡到一旁的沙发上去了。
数日奔波后短暂安定下来,徐令楚这一觉睡得很安心。第二天醒来时都快中午了,卧室里就她一个人。手机已经被充满电,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也被洗干净放在床尾,上面还带着烘干后特有的温暖。
进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徐令楚朝着楼下走去。贺景白很早就起了,坐在客厅沙发上,双臂撑在腿上对着电视出神,看上去有些落寞,就像是一个人这样待了很久。
她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贺景白听到声响后站了起来,“你醒了。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听到他说做饭,徐令楚愣了一下,对他的厨艺有些怀疑,但她也没直接否定:“随便做一点菜吧,简单点就好。”
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餐厅连在一起,显得空间很敞亮。听到她话后,贺景白就忙碌了起来,徐令楚盯着岛台看了一会儿,随后走到沙发前坐下看起了电视。
这回她出国主要目的是要做一个关于墨西哥湾沿岸华侨文化选题的项目,只是由于任务不算很重,且还有当地的NGO组织帮忙,她没和团队一起,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本来计划昨日回国,又因为天气原因不得已转机。再见到贺景白,也完全是计划外的事。
这几年他们不能说完全没有过联系,每逢节假日生日都会互相问好,虽然都是贺景白主动的。
饶是徐令楚在感情上再迟钝,也能看出他不想彻底了断的心思。
她随便找了个新闻频道看,等主持人终于从经济形势分析到全球变暖,贺景白的声音才传来:“吃饭吧。”
他的确是简单做了一点中餐,只是色香味俱全得让徐令楚有点愕然。
虽然贺景白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但印象中他确实不太会做饭,徐令楚脑中不由得闪回几年前某次他信誓旦旦想亲自下厨却频频切到手的画面。
那桌菜还没完成一半,贺景白的手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最后也没能吃上。
出于客套,徐令楚问他:“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并不期待他能给出多确切具体的回答。
这句话在贺景白听来就没那么客套了,他想了很久,最后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在斯坦福读了三年,毕业后我还是想做计算机相关的工作,现在在硅谷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研发,不过我家里人不太同意让我早点回国。”
最后一句话听上去还有点委屈。
徐令楚却并不觉得他可怜,因为这话放在他身上和少爷再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家产没太大区别。
贺景白倒是没问她过得怎么样,只是问了句她这次出国是为什么,她不欲多谈,笼统地回了句:“出差。”
吃完饭,贺景白开车送她去机场,下车时把自己的钱包也给了她。徐令楚去取了登机牌,两个人站在国际出发大厅,一时间有些沉默。
“真的太感谢你了,我先走了。你多保重,再见。”
好像不管多少次,她还是学不会道别,语句显得很生硬。
徐令楚转身要走,被拉住了,她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被拥入一个怀抱,熟悉的冷冽气息瞬间将她萦绕。
她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就当徐令楚以为他只是想要一个拥抱之后,贺景白却开口了,声音听上去像是呓语:“其实下个月我就要回国了,你能来接我吗?只是见一面。”
“到时候我不一定有空。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下次见。”
“我……”
徐令楚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却不敢听完他如同告白的道别,推开了他,刻意回避掉他有些受伤的表情,转身走向了安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