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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之前,苏忱轻还在想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可能性太多。
钟家虽然不在京市,但和京市的许多企业和机关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钟家得罪过不少人。钟昧那个暴躁的脾气,也早就惹许多人看不顺眼。
除了钟家,庄家的敌人也有可能。毕竟她现在是庄老先生的养女。
苏忱轻想了无数个答案,每个答案都有合理的动机。
可是在昏迷数个小时后,她再睁开眼,在逼仄昏暗的仓库里看清面前人的脸时,仍旧迷茫的愣在原地——
是一个她完全没想到的答案。
这里虽然是仓库,但环境干净,明显经过用心打扫。屋内摆放着许多繁琐的机器和工具,所以虽然空间很大,但能容身的地方反而不多。
此时,她被捆绑在躺椅上,微微向上仰视的视角,恰好能看到站在她旁边的男人。
傅文琛。
昨天,这个人还温和礼貌的把她的哥哥送回来,笑容满面的坐在她面前剥葡萄吃。此时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熨烫到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闲散舒适的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枚扣子被主人慵懒的松开。那双桃花眼只要得到一丁点的光,就能被勾勒出漂亮到极致的形状。
里面是寒潭、是深冰。
是擅长渗透人心的流水。
望着她。
“醒了?”
他勾起薄唇,是一个非常赏心悦目的笑容。
苏忱轻想要坐起来,没成功。男人便弯腰过来,搀扶着她坐起身。她立即闪避开这个人的动作,脑海里蹦出一年前她被这个人囚禁的画面。
苏忱轻的声音在发抖:“傅文琛,你又要囚禁我?”
他微微摇头:“不。”
被搀扶起身后,苏忱轻并没有更轻松,反而在这个人的视线压迫下变得更恐惧。
她问:“那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带我过来?你又要强迫我做什么事?”
苏忱轻瞪着他。
在“强迫”两个字出口时,男人的神情仿佛凝滞一瞬,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更深邃。
“强迫?”
傅文琛突然伸手,解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我不该用这种方式带你过来。”他的声线过于低沉,低到甚至让人能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这个人在沮丧。
傅文琛继续道:“我也确实很少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解决所遇到的问题。”
“……”
苏忱轻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有了绳索的束缚,她便坐直身体,以更舒服的姿势和视角仰望这个人。
傅文琛将绳索丢到旁边地上,开口:
“昨天送你哥哥回去,看到你很开心。轻轻,你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了。”他语气淡淡的,弯着的眼睛里没有笑意,望过来:“是哥哥回来了所以开心?还是纹了钟昧的名字,所以开心?”
苏忱轻这才隐约抓住了其中的重点,犹豫片刻后反问:“是因为纹身?”
傅文琛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道:“四年前你和我交往的时候,说要在身上纹我的名字。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才愿意忍痛做这件事。”
他双手勾着西裤的裤缝,略微弯腰,拉近和她的距离,进一步钻进她的眼底。
低醇好听的声线略带沙哑,
但男人将自己的情绪隐蔽的很好,只在某一瞬间,会闪过让她不理解的极端情绪。
“轻轻,你纹钟昧的名字是因为什么?”
傅文琛温柔的问她:
“你喜欢钟昧?”
第53章 有病
这一瞬间,苏忱轻都要怀疑眼前人是不是傅文琛。
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恐惧和疑惑交加,导致她没能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也可以说,是傅文琛根本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直接向她宣告结果。
“轻轻,”
他伸出手,帮她将鬓间微乱的碎发理到耳后,款款的嗓音仿佛在哄婴儿入睡,“听话,我们把纹身洗掉,好不好?”
女孩猛地打开他的手,恼怒的冲他张牙舞爪,吼他:“你有病吧?”
傅文琛的手被打得停顿在半空。
有病?
这个问题他昨晚也想过。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现在就把人绑来洗纹身,反正人不在他手里,眼不见为净,纹身也没关系。就算要洗,他也该在把人抢回来以后再去洗。
傅文琛想,自己现在的行为是真的非常不衬他的风格,也不贴他的逻辑。
他自己都不理解。
……
但没办法,这个想法的存在感实在太强。
那种只要想到小狐狸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名字,他就如坐针毡的煎熬。这个想法宛若一根刺,深深扎根在他的大脑皮层,让他在做梦的时候都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