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钟昧开口,这人反而先笑了,用责备的口吻对他道:“钟少,你怎么能让苏小姐一个人在路边等着?小姑娘自己很危险的。”
钟昧觉得这个人精神状态不正常,口吻冷淡:“只要你不在,她就没有危险。”
傅文琛笑着,眼底淬冰。
苏忱轻无意跟这个人纠缠,伸手轻轻扯钟昧的衣角,示意他离开。
但大概这个小动作刺到了某人敏感的神经,
傅文琛忽然将视线越过钟昧,看向她:“话说回来,苏小姐,既然你刚才都那样讲了,那我也不好再继续做恶人。”
钟昧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男人又看向他,眼底刺出几分十分突兀的讥诮,用妥帖周全的语气继续道:“钟少,虽然我不太理解你爱玩二手货的心态,但我尊重你,把人让给你。”
钟昧猛地抓住他衣领,气得手都在抖:“傅文琛你他妈再说一次?”
傅文琛便斯文的回答:“很多时候我都不太清楚钟少生气的原因。我成全了你,你难道不该高兴?”
“……”
苏忱轻已经懒得判断这个人究竟是故意这样说,还是无意这样说。
如果她不在就好了。
这样傅文琛挨打就不会跟她有半点关系,她也不用担心钟家受到牵连。
但眼下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钟昧察觉到她拽衣角的动作,知道自己的鲁莽可能会带来麻烦,松开了手。
傅文琛像是早料到,向后一步退开,他依旧是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离开之前同他们道别,笑着送上自己的祝福:
“那就祝二位床事圆满,各取所需。”
·
管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从王老爷子的生日宴结束,傅先生回到家,迈进门的瞬间,他就感到自己仿佛被扼住脖颈,根本无法在这个人面前正常呼吸。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的装没看见,他马上就要下岗了,可不想再摊上事。
男人没有拆领带,没有脱西服,也没有摘掉手腕上那块价值昂贵的表。
他坐在沙发上,
捻出一根烟,点燃以后什么都不做,只是在指间夹着。
液晶电视上播放的是一个随机频道,是每晚八点都会放映的经济讲解节目。
这是很无聊的节目,
但傅文琛看着看着,突然勾唇笑起来。
他拿起遥控关了电视,偏过头,视线落在恨不得钻进地里的管家身上,漫不经心问:“管家,你觉得,如果家里以前那位苏小姐还活着,她会不会回来?”
管家求生欲极强:“苏小姐活着的时候就很爱您,她一定会回来的。”
“我见到她了。”
管家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位傅总莫不是大白天见鬼了。
傅文琛无视他脸上的惊悚,淡声道:“她不仅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管家强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苏小姐还活着!”
他漠然的挪开眼,“就是跟别的男人睡了,还说跟别人睡更爽,不会再回来。”
管家:“……”
“脏死了。”
傅文琛冷淡而厌恶的吐出这三个字。
他眼神里透出嫌夷,口吻却仍然平淡:“跟其他男人睡过的东西,狗都不要。”
管家揣摩着自家主人的心理,知道这人如果真的这样想,必然不会说出来。
他见风使舵:“傅先生,您平时不太接触这种事,其实很多时候,女孩子说不会回来,只是在耍脾气。我猜您肯定是在一开始说了很伤苏小姐的话,而且苏小姐又记恨您结婚的事,所以才会放狠话说不回来。”
男人沉默片刻,应该是在思考他的这番话,将近十分钟后才接过桌上的湿毛巾,处理手背被烟火烫出来的伤口。
正擦拭着,突然听到从会客室方向传来女人的笑声。
傅文琛眼神诘问,管家便立即解释:“是这样,在您回来之前,章千金过来拜访。我本来想早些跟您说,但您心情不好,我就没立即禀报。”
傅文琛没有同他计较,走向传出声音的会客室,伸手拉开紧闭着的门。
正偷听的章林若恰好被抓包。
她也不觉尴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转过身。
这趟来找傅文琛,只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傅章两家的联姻拖了这么久,她父母早就已经默认这段联姻关系结束。
况且,她现在对这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章林若想笑,是因为听到刚才管家阿谀奉承闭眼瞎说的一番话,实在是十分好笑。
她也听说了苏忱轻回京市的消息。
傅文琛显然也不想跟她计较太多,简洁明了的问:“什么事?”
章林若把父亲交给她的合同递给这个人,道:“生意上的事。不过除了生意,我还有一件事,本来觉得没必要告诉你,刚才想了想,又觉得还是有必要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