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琛的房子大部分是黑白配色,饱和度低,走极简风格,和他这个人的内心一般死气沉沉,充满棱角。
但钟昧不同。钟昧喜欢明艳张扬的颜色,喜欢各种花里胡哨的摆件。
钟昧父母早逝,其他亲人觊觎钟家家产,也早就与钟昧撕破脸,势不两立。
整座房子平日几乎只有钟昧一个人。
偶尔,还会有隔壁的老先生来做客。
苏忱轻不认识这位老先生,想来应该是钟家的朋友。她吃不惯沪市的食物,会下厨做自己的家乡菜,每日顺带投喂一下来做客的老人,把人哄得极开心。
老先生说要认她做养女,
苏忱轻想到自己的父亲,低头挑拣了许久的菜,忍住喉咙的酸涩,说好。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苏忱轻已经到手快要一百万。就在她觉得钱十分好赚的时候,傍晚,钟宅的佣人忽然跑来,说有电话,要她接一下。
“那位很重要,”佣人的表情十分窘迫,像是也没料到会接到这样的电话,显得紧张又害怕:“正好钟先生不在,那位老先生也不是钟家人。只能您先接了。”
苏忱轻问:“这么重要的电话,难道不该直接打给钟先生?为什么要打进家里。”
佣人也很无奈:“不知道,按理来说,这位确实不该给家里打电话。”
钟宅没有管家,她也能理解佣人的难处,于是便跟随佣人到座机处,拿起话筒。
苏忱轻屏息,
一瞬间,莫名的警惕让她没有立即开口。仿佛隔着话筒的音孔,感受到了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气场,无形的手般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听到音孔里传出熟悉的嗓音。低沉、温醇,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笑意:
“你好,”
傅文琛轻声问:“是钟少的朋友?”
第39章 滚蛋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苏忱轻捂住自己的嘴,睁大眼看向身旁佣人。
她立即把话筒递出去。
佣人被迫接过话筒,看到面前苏小姐拼命摆手,迷茫道:“傅先生,那个,您稍等。钟少的朋友马上过来。”
苏忱轻连忙回到厅堂。
客厅里,老先生正拎着葡萄准备咬。他牙口不利落,刚挑出最软的一颗葡萄,就被突然出现的小姑娘握住轮椅扶手,调转方向。
苏忱轻推着轮椅,请求:“老先生,能不能帮我接个电话?傅家的。”
老先生比个ok的手势。
像是被紧急拉上台做戏的演员,老先生从佣人手里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
“喂,小傅啊。”
“……”
即使苏忱轻站在旁边,也能听得到话筒音孔里的沉默。
片刻后,傅文琛礼貌开口,温吞询问:“庄老先生?您怎么在钟家?”
“钟昧那小子说在别墅里给我养了长颈鹿,”庄老先生瞬间变脸,撇着嘴:“臭小子把我骗过来,不知道打的什么歪心思!”
傅文琛笑道:“佣人说,您是钟少的朋友。”
“当然。老朋友不算朋友?”
苏忱轻在旁听着,危机总算解除,默默松了口气。
庄老先生瞥一眼她的紧张表情,询问:“小傅,你怎么想起给钟家的宅子打电话了?有什么事不能直接找钟昧?”
女孩不甚关心的转过身,开始研究旁边橱柜上吊着的兰花。
音孔里又短暂沉默片刻,随后,男人平静漠然的声线再次响起,回答:“前些天,钟少发了几幅画给我,风格很眼熟。您知道,我养过一个情人,是画家。”
苏忱轻拨弄花枝的动作停顿,后背随着这句话僵住。
男人继续道:“我想让钟少帮忙,让他的那位画家也给我画一幅。条件可以谈。”
“当然,打电话到钟宅的原因,是我听说那个画家现在就在钟宅?”傅文琛的声音听着还是跟以前一样混蛋和禽兽,每个字都披着一层虚伪的皮,笑道:“本来想着,说不定能直接联系到这位画家。她画的很好。”
庄老先生认同的点头:“是画得不错,不过她不在。我帮你把这事转告给她。”
傅文琛诚恳道:“好,辛苦庄老先生。”
嘟——
电话被挂断。
忙音已经响了很多声,但苏忱轻的背后依旧满是冷汗。她感到可怖。
那个人是怎么知道有画家住进钟宅的?
难道钟宅里有傅文琛的人?
这样可不行。
虽然她现在还没暴露,但如果钟宅真的有傅文琛的眼睛,那她离暴露也不远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庄老先生自己转过轮椅,安抚的拍她的手:“放心,钟宅里没有小傅的人。钟昧那小子虽然脾气臭,但脑子还是聪明的。”
苏忱轻惊醒回神,连忙扶住轮椅,将老先生推向来时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