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轻听得有些想笑,微微颔首:“钟先生抬举我,我没那么大本事。”
被她否认,钟昧也没有争辩。
他心不在焉的玩扇子,思索许久后忽然出声:“你还打算回京市吗?”
苏忱轻点头:“回。”
钟昧仿佛很惊讶的模样:“真的?傅文琛可在京市,他发现你活着,不得吃了你?”
并没有被他的话吓到,苏忱轻口吻丝毫未变,回答道:“京市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有我未来的发展。我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放弃一座城市。”
钟昧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也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苏忱轻无奈的解释:“而且,钟先生,您真的有些高看我。我算不上什么的。对于傅文琛来说,或许我死后的第二天,他就会去找新女人当玩具。”
钟昧似是想到什么,挑眉:“这倒是。”
苏忱轻听到他的话,跟没听到似的,继续道:“最多一年,他兴许连我叫什么都不记得。”
男人又忽然开口:“那未必。”
苏忱轻心情复杂的望去一眼,心道这人花大几十万买画,难道就为了听她和傅文琛的八卦?
钟昧看到了她的眼神,但大概没品出她眼神里的意味,并无反应。
他突然难得规矩的坐到她面前,俊朗面孔上浮现一丝蔫坏的笑:
“我这里有个视频,跟傅文琛有关。”
“你看看?”
毕竟是花了大几十万的老板,苏忱轻没有拒绝的余地。虽然她其实并不想看。
男人找了很久,才将视频递到她眼前。
是半年前的视频。
看日期,应该是她死后的第三天。
视频里的环境也非常熟悉,苏忱轻回忆片刻,认出这是她和傅文琛一起住的别墅。镜头里,管家正在跟佣人吩咐什么,满脸苦不堪言的表情。
苏忱轻并没有看出这段视频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又看了好久,才发现,在别墅一楼的右手边,那里本该是落地窗。但玻璃却被人砸出个硕大的洞,呈现出一个狰狞可怖的图形。
玻璃后,一抹有些熟悉的男人身影沉默伫立,手里攥着她曾经用过的日记本。
“疯了!真是疯了!”视频的拍摄者突然出声,语气里满是惊恐:“正干活呢,自家老板突然把玻璃砸了!好像是被一个日记本气到,我真是无法理解!”
苏忱轻:“……”
视频播放的全程,钟昧都坐在旁边,目光一瞬不挪的打量这女孩的表情。
说实话,起初他确实只对真相感兴趣,后来是对给傅文琛使绊子感兴趣。但现在,钟昧觉得,他兴许是对眼前这个姑娘感兴趣。
视频播放结束,从头到尾,女孩的神态都没有发生任何波动。
包括镜头放大至傅文琛手里的日记本时,清楚展现傅文琛为了她的死而发疯的表情时,她眼里既没有吃惊,也没有懊悔。
“怎么样?”
苏忱轻将手机还过来。他接过手机,模糊不清的问出这么一句。
女孩的表情也很茫然,看着他怔住片刻,随后道:“还不错?镜头很稳。”
钟昧:“……”
他收起手机,笑着问:“你是不是该有什么反应?”
女孩头顶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她大概是真的在思考所谓的反应,将近一分钟后,忽然把他的手机重新拉回来,翻到刚刚浏览过的视频。
然后——
点了个赞。
钟昧:(。
“你是说这种反应?”苏忱轻认真询问。
钟昧把手机收回去,摆手:“算了算了,我明白了。”
原本薄情的人现在变得深情,原本深情的人现在又变得薄情。钟昧细想起来,突然觉得十分有趣,他背过身,难得笑的这么愉悦,
“我答应你的,不会反悔。签完合同就生效。”
他道:“明天开始吧,你来我这里,一天一幅画,日结,二十万。”
·
对于处在上流的这些名门来说,人际交往是一种生存技能。
或许在生意场上,两家斗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各种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但在生活中,依旧是谈笑风生的好友。
傅家和钟家便是这样的关系,尤其是在傅文琛眼里,他不喜欢将对一个人的讨厌放在面上,只会选择在合适的时机把对方弄死。
收到钟家那位少爷的消息时,他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上次联系还是他设计让钟家赔了几个亿,这位钟少爷小窗来骂傅家的十八代祖宗。
[钟昧:傅总,还活着吗?]
傅文琛神态冷然的点出对话框,敲字回复:
[傅文琛:钟少记挂了,活得很好。]
几秒后,对话框弹出回复:
[钟昧:你活着就行。]
[钟昧:对了,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