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有监控,但是新建的小花园里没有。他看到女孩起身往小花园走,便调转方向跟过去。毕竟就算他不怕麻烦,也不想给苏忱轻惹麻烦。
走近以后,容洌才发现眼前女孩穿的是病号服,脸色唰的沉下去:“傅文琛那个混账东西又把你怎么了?”
苏忱轻摇头,“没事。”
男人正欲再开口,她便立即将话补上:“容公子,我这次来找你,不是想让你帮我离开,也不是想要回应你什么。”
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苏忱轻跟面前人四目相对,看着那双狐狸般的眼睛里流露失落,男人背后好似都有个毛绒绒的狐狸大尾巴,随着她的话沮丧垂下。
她心里轻叹,这位容公子虽然模样像狐狸,可真论狡诈,实在是差傅文琛太远。
“我这次来,一是想要跟你道歉,上次是我没分寸,当时猛地知道了太多事情,不理智,冲动下冒风险作出的行为,还牵连了你。”
容洌不认同她的话:“是我主动要帮你。”
苏忱轻低垂视线,没有接他的话茬,继续道:“至于你喝醉后亲我这件事,我当时也是醉的,神智不清醒,所以态度显得不明确。现在想告诉你的是,如果我当时是清醒的,我一定会拒绝那个吻。”
容洌低着头,只用鸭舌帽的帽檐面对她,小声嘀咕:“说得好像我亲上了一样。”
苏忱轻抿住唇。
其实她来见这个人,还有最大的私心,就是未来她“死”以后,失去了过去二十多年的一切,重新从头开始,必然会需要一些帮助。
不过这私心并没有存活太久,很快被她打灭。苏忱轻斟酌片刻,只道:“如果以后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太难过。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即便是再诚实的人,总有一天,也会被逼到撒谎作戏的地步。”
这番话十分无厘头,而且有点神秘,容洌没有听懂话里的意思,疑惑抬头。
女孩却已经转身跑到路边,挥舞着白皙纤瘦的手臂。病号服在风中包裹着她好似濒临破碎的身体,仿佛风再劲一点,就会将她吹走。
苏忱轻坐上出租车。
他站在原地,耳边仍然是那段意味不明的话。
·
回到医院时,管家已经睡熟了。苏忱轻躺回病床,大抵因为想到自己马上要死的事情,心情变得非常愉悦,睡得也很快。
次日,医生来查房,告诉她身体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要节制,注意力度。
苏忱轻保持沉默。
这种话跟她说也没用,得那位肯听才有用。
两天后出院,回到别墅。这期间,她没有见到过傅文琛一次,甚至连消息和电话都没有。那个人也没有提及她去见容洌的事。
不过她想,傅文琛迟早会问她。
事实也确实如此。第三天傍晚,她正在后花园修剪花枝,从玻璃倒影中看见那人。几日不见,傅文琛身上精明刻薄的气质分毫未减,依旧是那副温柔斯文的虚伪样。
苏忱轻在心里腹诽,面上却演得惊喜。
她立即放下手里的剪刀,转身,向着男人走来的方向飞扑过去。傅文琛伸出双臂接住她,她便挂在他身上不下来,撒娇:“太久不见面,我好想你。”
“是吗?”
这人熟悉的轻挑口吻从头顶响起,带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阴阳,“想我,所以偷偷跑出医院,跟容公子见面?”
苏忱轻抬起脑袋看他,“我是出去散心,偶然遇到他的。”
“这么巧?”
傅文琛把她放下,捡起她身侧的剪刀,继续修剪那盆没修完的花,“偏偏在电视台楼下。电视台,离你当时所在的医院好像不算近?”
苏忱轻蹙眉,咕哝:“就知道你不会信,要不要听我和容公子聊了什么?我怕你不信,专门录音了。”
录音是假的。
用她和容洌的声音合成,倒是不会被听出来,也不会被查出来。容洌担心她再出意外,让人匿名送到医院,拜托护士转交给她。
傅文琛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的话,抬手,慢条斯理的拨弄花骨朵快要绽放的花瓣,许久后才回答:
“不用。”
然后继续修剪花枝。
他说不用,也没再继续追问。但苏忱轻总觉得这个人依旧没放下这件事。
不过也正常,傅文琛这种人,如果能随便信任,那就不是傅文琛了。
他生闷气还能怎样?
最多不过拉着她做上几天几夜,受些皮肉苦,她这几日也习惯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苏忱轻便守在这个人身边。傅文琛修剪花,她就在旁边看,傅文琛处理工作,她就在旁边等。
一下午平安无事,连用晚餐的时候,傅文琛都还在帮她挑拣瘦肉,说近些天的肥肉不是很好吃,厨师做的太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