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深思熟虑后,继续道:“第二份礼物和第三份礼物,你应该都已经收到了。按照吴医生的说法,你现在大概率已经摆脱了心理问题的困扰。”
“这很好,”
傅文琛笑了笑,“钟少是个很纯情的人,他会给你你想要的直率和坦诚。”
“其实我现在也很满足,”他低头,眼底似乎又开始发红:“能从你身上学习到怎样才算真正的爱,这可以说是我活着的时候,获得的最大长进。”
“可惜这远远不够。”
傅文琛像是在反思,“我也很清楚,认识一个概念和运用一个概念,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如果我想正确的去爱一个人,大概率还需要很漫长的时间。并且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对方大概率还是会受伤。”
“我不希望那个人是除你以外的第二个人,但更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苏忱轻看着屏幕,能察觉到视频里的车速越放越慢,大概是快到终点了。
“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得知你哥哥的事情,”
傅文琛重新抬起眸,直视镜头:“你很了解我,应该知道我当时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
“处理你哥哥时,我是冲动的,但我也承认,事后,我选择了利用他捆绑你。当时我还觉得,这是上天送给我的机会,让我能独自、永远的拥有你。”
傅文琛像是在玩坦白局,平静的叙述自己的内心:“为了得到你,我做过太多不择手段的事。但打断他的腿,确实更多是愤怒。”
“愤怒过后,你哥哥就成了我废物再利用的一张王牌。我始终舍不得打出去,养着这个蛊,瞻前顾后,试图选择一个最好的契机,尽量让你不那么难过,也尽量能让我获得最大的好处。”
“他是我的最后一张牌,”
男人的嗓音变得低沉嘶哑:“现在把这张牌送到你眼前,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好处。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明白我退场的决心。”
这个人起初还想着维护自己最后一点自尊和骄傲,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自我剖析,他像是再也维持不住最后这张面具。
沮丧从眼底透出来,薄唇也扬起一抹自嘲:
“轻轻,我知道你不会后悔。在我说出你会后悔这个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会输。”
“但没关系,”
傅文琛道:“我已经输过很多次了。”
视频的进度条已经快要到最后,这个人似乎是想抓紧最后一点时间,笑了笑:“做输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尤其是在你面前。”
最后的画面,是司机为傅文琛打开车门,这个人侧身迈入车外如墨般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扶着车门,又看一眼镜头,最后将车门关上。
画面陷入黑暗。
没有说告别的话,但似乎每一处细节都是在和她告别。
傅文琛是个极度骄傲的人,大概没有人会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坐在录像机前,对着镜头说出这种类似忏悔书一般的内容。
不过,苏忱轻确实相信了,她哥哥的确是这个人留在手里的最后一张牌。
钟昧怕她担心,将她哥哥的事查了个底朝天,包括她哥哥曾经和庄老先生联系过,因为想要多一方靠山,多一个为他赌博还债的有钱人,所以出卖她。
苏忱轻的选择,是依照法律将这个人送进了监狱。
这次事件看起来不小,但实际上并没有对她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苏忱轻维持着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已经很难有什么事可以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在那段录像以后,她也确实没再收到任何有关傅文琛的东西。
“傅文琛”这三个字不仅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也在渐渐从她的记忆中淡去。这个曾经在无数次梦境里出现的人,给她留下刻骨爱恨的人,已经在被岁月抹平。
半年后,她的事业进入稳定期,也开始计划备孕。
没有住进那栋海边别墅里,
因为离画室有些远。
但是把两个婴儿床和小玩偶搬了过来,因为确实很可爱,网上买不到。
在两年后的京市,几乎已经没什么人还会提起傅氏,这个曾经辉煌的家族随着那个人的死亡一起落败,被取而代之。
苏忱轻也和吴医生变成了朋友,偶尔会去对方家里做客。吴医生起初还在担心她的心理问题复发,会定期给她做检查。
发现她的状态已经彻底平稳后,便卸下了医生的身份,让他的妻子带了很多备孕小技巧的书过来,还为她科普备孕知识。
苏忱轻记不清再听到“傅文琛”这个名字时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在钟家某个人的葬礼上,旁人随口提了一句。那时候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傅文琛和她曾经的关系,她听到这个名字,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