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扫过两眼,嘴角抿了抿,退出厨房。
厨房就那么大,一个人进去还算方便,要是两个人站在里面,就很狭窄了。
而且,既然周融想做,她也没有道理阻止他。
姜致看过两眼,索性看起了手机。
许助理许多文件都是发在她小窗里,需要她一一过目的。
姜致一看就是十多二十分钟。
周融把饭菜端到她面前,姜致都差点没回过神来,她愣了半晌,视线落在周融端过来的碗碟上,他还炒了一个新的素菜,似乎是为了营养均衡。
姜致把手机放下,开始安静的吃起来。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应该和周融说些什么好。
然而,她不开口,并不代表周融不开口。
周融给她舀了一勺汤,声音平缓:“那个孩子,其实在海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姜致握着碗筷的手蓦然收紧。
周融:“大概是在你那天故意刻意甩开陈三他们,就大概清楚了,毕竟你要去的那所商场就在医院附近。”
姜致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她说:“所以你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话?”
“我也想过要不要留下它。”周融把汤推到姜致面前,“但那个情况不允许。”
姜致豁然看向周融,她眼圈隐隐发红,后槽牙跟着咬紧,“所以你看着它去死,起火的事,你是不是也早就有预料了,知道我会……”
周融神色相当平静,他回看着姜致,“这个我的确没料到。”
可能是觉得不严谨,男人再次纠正道:“我没有想到他们的胆子会这么大。”
姜致:“……”他不知道他们的胆子会这么大的另一层意思是,其实他知道她可能会有危险。
也知道可能因为这一层危险,孩子会流产。
想到这个,姜致的胃口荡然无存,她放下筷子,目光赤裸裸地盯着周融。
“那你有后悔过吗?”
周融不语。
姜致再次问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要不是梁时砚,不仅是那个孩子,我可能也会出意外。”
周融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姜致深深吸一口气,把愤怒死死压进心底。
但饶是如此,她看着周融,神色也跟着冷了下来,“你应该清楚那个孩子对我的重要性,你说不会让我有事,可我这么多事,难道不都是你带来的吗?”
她说的话毫不留情面,甚至有些刻薄。
其实姜致心里也很清楚,这些事不全是周融带来的,只是情绪上来了,所以她说的过分了一点。
唇线稍稍抿作一条直线,她也没想在客厅待下去,着实尴尬。
干脆起身离开。
姜致走进卧室,往床上一躺好,眼睛看着房顶,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就是直直地看着。
忽而,玄关关门声响起。
应该是周融已经走了。
姜致缓缓吐出一口气,反身侧着好,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孩子这件事,她其实并不怪周融,怪的还是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一意孤行,可能它就不会被她连累。
如果不是她当初犹豫不决,早点停手,可能它现在就已经在她怀里了。
有些事不能想,也想不了。
想多了,人就容易钻牛角尖,对谁都是一样。
姜致做梦都是一个乖巧的小孩站在远处,它不停对她叫着妈妈,她不自觉走过去,牵住它的手。
然而,下一秒,小孩就如泡沫一样,消散她的掌心里。
姜致微微愣神。
额头多了一方帕子,温热的,她下意识睁开眼。
外面的天都黑了。
打开手机,她睡了一个多小时,可是怎么睡过去的,已经完全没什么印象。
目光看向床边,姜致哑声说:“你不是走了吗?”
周融没回答,只说:“你感冒了。”
姜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的确有些烫,可能是下午出了一身汗,去送盛和安的时候被风吹了一下,冷到了。
接着橘黄的灯光,她看向男人掌心的药物。
周融说:“先吃药吧,热水在床头。”
姜致下意识照做了,温热的水流淌过食道,她昏昏沉沉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后知后觉的,她就觉得自己身上黏腻,掀开被褥,就想下床洗澡。
男人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按住了她。
姜致一顿。
周融的话不容拒绝:“先捂出点汗,捂完再去洗澡,明天陈老会上门来看你。”
可能是人生病了,就会变得格外的脆弱,情绪也有点不受控制。
姜致低声:“你没有自己的事吗?有这个功夫来关心我,不如去多关心关系你的公司。”
周融没说话,只是按住她想要挣脱开的手,声音低沉:“你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