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抬起眼睛看他。
车厢的环境密封,空气不流通,因此她能捕捉到男人身上浅淡的香水味。
直觉告诉她,这股香水味或许和周融说的话有关系。
伸出手掌,她放在他的面前。
周融明白她的意思,很久之前,她也这么做过,他把手机解开锁后,再递给姜致。
姜致手指飞快敲击着手机,这上面操作一番。
盈盈屏幕里倒映着一句话:‘季姣姣?’
周融瞥眼,收回目光,“你猜的没错,是她。”
姜致犹豫片刻,继续道:‘我记得我是替你挡下那棵树后,就昏迷了,然后……’
她未完的话吞进喉舌里,因为她记起来了。
在梦里,姜致和野广木已经快要订婚了,是特意回去拜庙的,也想求个好运势。
他们在野广木曾经居住的小楼里定居。
因为落灰太久了,里面的家具什么基本都是不能用,要买新的。
她忙活了一天,夜里就累趴下了。
还发起来高烧。
伴随而来的是无数次萦绕的声音。
他们在说‘周融已经死了。’
也有周融的声音在说:‘我只是和她玩一玩,露水情缘而已。’
反复交错间,时间匆匆过了几天。
也在这段时间里,姜致隐约意识到了她那时候身处的地方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因为每当她要踏足没有进去过的领地,结果都是被迷雾挡了回去,一次又一次。
而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直到,最后一天——
她趁着野广木出门去了河岸,不小心滑进了水里,湍急的水流一瞬间将她淹没。
可再次睁眼,自己回到了小县城的楼下。
野广木站在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他听见背后的声音,缓缓扭过头来,看向她。
此刻,姜致也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这。
野广木没有走过来,他用那双饱含深情和纵容的眼睛看着她,说:“你要回去了?”
许久,姜致点了点头。
野广木说:“那个周融可就不像我了,他要是欺负你,我帮不了你了。”
姜致摇了摇头,很快又点了点头:“没关系,大不了一拍两散。”
她停了停,说:“只是外面的世界还需要我,我也不能对他坐视不理。”
当然了,这话可能只是一厢情愿。
就像她真的相对周融放手了,但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周融出事。
野广木笑了笑,没说话。
下一刻,姜致就醒了,她是在季家的地下室醒的。
再之后就是被周融救了出来。
意识回笼,姜致像是想到什么,伸手去拽周融的袖口,上上下下检查一遍。
没有致命伤口。
姜致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下来,她看向他,心底的疑虑太多,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容许她问,只能沉默坐在车厢另头,看着窗外的景象和手机,来判断自己在哪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周融知道她需要时间,因此并没有过多靠过去。
视线一寸寸游走在女人削瘦的面容上,最终他伸出手,握住微凉的指腹。
姜致低下眼看过半眼,没管他,抬首继续看向窗外。
街道逐渐变得熟悉。
入眼过去,是偌大的机场,夜里的机场灯火通明。
周融带着姜致下车,步入机场,掏出证件。
证件不止有他自己的,还有姜致的。
准备的很齐全。
只是当工作人员看见姜致不好的脸色,还有她靠在周融身上才能移动的身体,有些迟疑地问:“您的太太是生病了吗?”
周融坦然点点头:“是的。”
说着,他看向姜致,手心也微微用力,姜致像是刚刚回过神,收回视线,朝工作人员笑了笑,又比划了几个收拾。
工作人员顷刻懂了什么,目露同情,随后拨打一个电话。
不清楚是不是电话的缘故,之后的流程相当的顺利。
甚至,在走进候机室时,也有人给他们送来热水和小毯子。
姜致许久没进食了,捧着水杯,浅浅抿了一口,就没再喝了。
一侧的周融见状,低下声:“到时候我回去给你请一个营养师,好不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的喧闹声打断。
机场的入口熙熙攘攘的挤进来一群人。
他们四处张望,似乎在搜索什么。
顷刻,周融的手机也跟着响起来,他看过姜致一眼,还是选择在她身边接通。
他现在只想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寸步不离。
“顾乔,不,你就是周融吧,是不是!”季文声音嘶哑:“我女儿呢,你带到哪去了?”
周融声音瞬间冷下来:“季总,你的女儿怎么能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