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侧头看过去。
这点空隙只够体现房间的光线,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手掌握上门把手,姜致推开门。
周融扭过头往回看过来,声音冷厉:“出去!”
姜致没收下力,屋内的环境映入眼帘。
薄暖色的太阳光线没有受到昨夜的冰雹影响,丝丝缕缕渗透进窗户里,罩在男人的身上,蒙上一层近乎神化的光耀,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融健硕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疤。
纵然是姜致已经见过一次。
可每见一次,还是会胆战心惊一次。
更别论,这上面的伤疤层层迭迭,新的伤疤带着还没有愈合的伤势出现在后背上。
姜致的目光往旁边看过一寸。
结实矫健的臂膀上还有着层层纱布,适可而止向下看,桌面上的纱布垒积起来,残存的猩红色灼伤姜致的眼睛。
明明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他的伤口却没有愈合的趋势。
眼睛被晃了一下,姜致后退半步,握着门把手的手不断收紧。
直到,青筋暴起,指关发白。
周融似是注意到这点,多瞥过两眼,“你再用力一点,门把手就要坏了。”
姜致:“……”
她松开门把手,强撑着略微紧绷的脸色,走到周融的身后。
周融抬起眼睛看向她。
其实,这并不是姜致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纵横交错的伤疤,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周母对周融的态度。
原本以为周母已经有所改善——
可现在看着周融密密麻麻的伤口,她还是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天真。
周母不爱周融,她现在又和当年一样,和周永涛起了冲突,怎么可能不记恨周融。
下手又怎么可能会轻?
新伤之下,旧伤层层覆盖。
几日前的鞭笞在最新一天的伤口对比下,也显得陈旧。
她颤抖着嘴唇,想要讲什么,抬起眼睛看向周融。
周融长臂一伸,抓起旁边的衬衣,修整衬衣扣合手腕骨,他扣套一个个纽扣。
蓦然间,衬衣被一滴温热的眼泪浸湿。
男人背脊一僵,垂下冷淡的眼皮,朝着那头看过去。
姜致一手擦拭着眼泪,一边轻声道歉。
她哭的并没有什么声音,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那一滴泪,周融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姜致哭了,她除了被周融折腾到生理反应的落泪外,基本不怎么落泪。
最多也是眼圈发红。
因此,她的哭也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罕见,让人心疼。
周融垂下眼睛,走上前,伸手触碰姜致的眼尾。
泪珠被擦拭过去,男人的动作有几分温柔来。
他淡淡声音低着几分低沉:“我都没说什么,你哭什么?”
姜致抿了抿唇,头微微向上抬,这样仿佛能将源源不断的泪水憋回去,“我不哭了。”
她没解释自己哭什么,也没解释自己的内心想法。
不争不抢,事事恬淡。
侧过脸,姜致拿起桌面上的药,“我帮你上药吧,你前几天不回来,是因为被周母喊过去了吧。”
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口吻却非常的肯定。
周融没说话,不过扣纽扣的手却停了下来。
姜致没有看他,抬手替他把衣服解开,继续说:“唇边擦到的口红尾印是昨天吃饭不小心留下的,我们没做别的。”
周融不置可否。
他后背那些本人上不了药的地方,她几乎都她涂抹到位了。
冰凉的膏体顺着女人指尖摩挲。
皮肤蹭出热意。
烧的周融口干舌燥,目光不偏不倚盯着姜致。
姜致涂完药,后退一步,离开两人的距离,把药物等收拾好,就从房间出去了。
她的心思有些乱。
可为什么乱,怎么乱,又讲不清楚。
所以连周融都没面对。
在把自己打理好后,直接自己打车去工作,没有再坐周融的车。
这个状态一直维持在姜致上班的时候。
到下班看见马路上的车,她回过神来,视线落到身后女人的脸上。
那悬在头顶的剑悄无声息落下。
姜致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周母会来找自己,这是迟早的事情,躲不过去的。
走过去,她只能在门外,恭恭敬敬喊道:“阿姨。”
周母抬了抬下巴,语气平静:“先上车吧。”
姜致上了车。
车很快从原地开走。
窗外的风景是一成不变的,她看过两眼,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坐在一侧的周母。
周母因为最近周永涛的事睡得并不踏实,眼下一片青黑,她闭着眼睛,眉心都是紧紧蹙起来,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角。
姜致观察到这一点小动作,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周母仿佛注意到她的目光,睁开眼,视线轻轻往那边一看,“你和周融最近相处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