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咽口气,他顿了下:“这件事是我处理得不好。”
“现在说这些没用,不管怎样,江宁不能出事。”
周巡的身体很敏感脆弱。
周洪祖哪怕是为了周巡,也不能让江宁出事。
不知在想什么,周敬生久久无声。
周洪祖抬眸看他,他才轻浅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在周洪祖眼中,周敬生能力外表出众,尤其是在管理生意上,天赋本事更是可圈可点,可同时作为父子关系,周洪祖又是猜不透他的。
他深不可测,不显喜怒。
“这江州女人多得是,要时刻警醒自己的身份,别跟自己亲侄子抢女人,这不仅丢你自己的面份,也让周家无地自容。”
周洪祖临了,也只能拿话点拨他。
周洪祖很不满他反应的迟钝性,抬脸看他好几次。
周敬生开口,声音低沉发哑:“爸,当年你有觉得愧对我妈吗?”
闻言,周洪祖脸色意料之中的难看。
旧事重提,仿佛是打破了彼此间多年维护的感情。
伤口再次被撕拉开。
周洪祖感觉他是故意问的。
但自己没证据说他故意,掂量到父子关系,周洪祖没把话说得太难听:“是你妈自己贪得无厌,原本她可以拿着钱过上不错的生活。”
周敬生后槽牙绷得发疼。
他没作声,直挺挺的站在那,神情晦暗不明。
眼睫在他眼睑下,投了两道深重浓烈的阴影。
他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瞬,很快又压下去,声线比先前更沉更低了几分:“放心,我会维护好周家的声誉。”
周敬生眼中一闪而逝那种势在必得。
周洪祖知道他狠,手段也果决。
尤其是在处理家族名誉这件事情上。
周囡囡在门口碰上周敬生进来,看他表情很难看,她没敢出声,侧身让到一边去。
至从上次江宁打她的事后,她多少忌惮着。
空荡荡的房间,静谧无声,唯有的响动,恐怕是周敬生嘴里呼出的抽烟声,他把房门打了反锁,一个人静静的窝在沙发上抽闷烟。
浓白色的烟圈笼住面孔,再没过头顶。
升腾挥散开。
笔挺的鼻梁上,浸染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当年母亲病重自杀的画面掠过脑海。
为了降低影响跟外界的阴谋论,周洪祖一直对外声称他母亲是意外车祸身亡。
这么多年,周敬生唯一解不开的心结,就是母亲的死。
原本就凌厉锋锐的眼睛,在夜色下,更显尖锐锋利。
利如一把割人皮肉的刀子。
桌上手机来回响了四五次。
周敬生才伸手过去捞起,接听:“喂……”
电话是梁欲打来的。
他在那边带着几分惺忪气的说:“你妈那事有点进展了,听说当年原配夫人逼着你爸,让他把你妈送到了国外养了一阵子,人之后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梁欲继而开口:“可是阿生,她人都死了,你上哪去质问?”
人死不能复生。
周敬生迟迟没说话。
梁欲:“要我说,你与其想着怎么报仇,不如直接把老头子老窝端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稍稍挪开。
烟气顺着嘴角溢出。
他吐声很轻雅:“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近老头子想让周正耀掌管海城的公司,真是让我没想到,估计是怕我真的跟他正面交锋,自己没个退路,才想着留这一手。”
但周正耀绝对不是个靠得住的主,有他后悔的。
梁欲啧啧两声:“啧啧,你们家这内斗可真够刺激的。”
“还有件事,江宁出事暂时走不了。”
梁欲在那边大惊:“卧槽,该不会是你不想人家走,故意设的局吧?”
“我没那么闲,是陈冬。”
况且设这个局,于他来说弊大于利。
“丁自平那事?”
“嗯。”他应声很闷。
梁欲道:“阿生,其实这事吧,我就觉得你做得不像你的风格,就算护着江宁,你不该跟这些人硬碰硬的,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你跟江宁不是啊!”
周敬生也是后知后觉,但时间不能倒流。
早知道陈冬这么猖狂。
他当初确实该留一手。
梁欲说:“要我说,这种人要么你就当她是条疯狗,有一次不接触第二次,要么直接果断点,拿出你的手段往死里整死。”
到底是周敬生仁慈了。
他以前做事不会这般瞻前顾后。
但在江宁身上,他总觉得脑子里的精明能干都不够用的。
他第一次知道,其实他也会怕。
今天江宁受刺,周敬生整个人差点没跪下去。
又是一阵沉默。
梁欲在那边敲了敲手机屏:“喂,我说你该不会是真的爱上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