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一个精准无误。
若不是亲眼看到他眼神里那抹深沉的醉意,江宁一定觉得他是装的。
接下来他一系列的操作,都跟她跟他地下情时,一模一样。
恍惚间,她都以为时间倒流,回到了过去。
以往周敬生每次喝多了,回到酒店找她,都如这般,抱着她撒娇似的亲吻,他最爱亲她的嘴跟肩膀,总说那个位置留着她身体最深沉的香气。
江宁的唇是那种健康的颜色。
即便是不涂口红,也很显气色。
基本上去见周敬生,她从来不化妆,口红都不抹。
有时候只是简单的盘个发。
他有很严重的洁癖,尤其是在下口的这方面,特别讲究挑剔。
周敬生全身倾尽力气的覆盖在她身上,江宁挣脱不开,更不好翻身推开他。
忍着胃里跟心尖极度的不适,她从嘴中挤出:“周敬生,你不嫌恶心吗?”
不知道他刚接触过什么女人。
反正江宁闻到一股子特别浓郁反胃的香水。
周敬生平时根本不会用这种。
碰都不会碰。
包括经常在他身边工作的人,也不可能用,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今晚他在外流连忘返时,在别的女人身上遗留下的。
想到这,江宁心里不是伤心难过,是一阵阵的恶心翻腾。
凌晨的休息室,静得针落可闻。
彼此喘动着粗重的呼吸,心跳声也是历历在耳。
睡前房内开了一盏挺小的壁灯,勉强能照亮一方位置,偏偏周敬生是迎光而来,江宁几乎看清他大致整体的面部轮廓,他已经迷离涣散得快失去大部分意识。
手还被男人掐在掌心无法动弹。
江宁用膝盖顶了下。
他很聪明,即便是喝了酒的情况下,都把她卡得死死的。
她的腿也没法挪开。
江宁心底里又气又恼:“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时候吗?就是每次在外边潇洒完,喝完酒,一身醉气熏天的跑来找我做那种事的时候。”
她用那种极度烦躁不耐的语气。
也像是根本不怕事,声音很大。
周敬生感觉耳膜刺痛。
他努力睁了睁眼,眼皮酸沉得难受。
嘴里的气息又辣,又呛喉咙。
周敬生大概是被她喊醒了,仰起脸,半醒半醉的看着她,好半晌才蠕动唇瓣,吐词不清的说:“江宁,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他一根手指摁在她肩膀上,一下下的往下压。
那种力道不算大。
男人勾起一边嘴角,目光迷离中透出三分冷嘲。
江宁没说话,她蹙眉。
周敬生垂着视线,面上喜怒难辨:“没有我,能有你江宁的今天?你能好好的在周氏工作,跟你妈住着大别墅,还能嫁给阿巡?别做梦了。”
江宁气得牙疼气抖。
但她真的一句话都无力反驳,因为他说的这些,再事实不过。
她说白了,再坚韧也是依附周家,依附他周敬生吸收养分的一颗菟丝藤。
正所谓树倒藤断。
周敬生满面通红,红得滴血。
他忽地伸手推开了她,江宁被推得身子往后倒。
她一手抓住沙发扶手,才站稳脚跟。
周敬生从宽大柔软的沙发中,缓慢的坐起,弯腰手肘撑着大腿,手指揉捏发疼的额际:“你跟你妈一直住在别墅,住得还习惯吗?”“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那么深的醉意,他都能控制得理智清醒。
江宁不得不佩服。
她爬起来坐好,好几秒才开口:“送了的东西,想要回去?”
周敬生舒尔把脸探到她跟前,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惶恐又自作镇定的脸,一字一顿的道:“我只是觉得不甘心。”
“是,我确实是不配你那么高贵的别墅。”
“江宁,我有得是钱,但你……真的不配。”
在周敬生眼中,她江宁诡计多端。
所有的计谋,都藏在她那张精心算计的皮囊下。
越是漂亮明媚的女人,越是如蛇蝎般毒。
正如此时,周敬生眼里的江宁,他觉得她比毒蛇还要毒。
从未失算的他,竟然一次次在她身上栽跟头。
两人目光直视对线,江宁勇敢的高挺背脊,仰着脸,周敬生的手猛然掐住她的左侧脸,轻轻的揉捏,像是疼惜,更像是把玩一件活体玩物。
他的眼神更是饶有兴致,意味深长。
其间又渗透几分怨恨。
接着,周敬生像是看够了,嫌弃的说:“说实话,你是我一手亲自调教出来的,把你让出去,还真是有点……”
“周敬生,你喝多了。”
江宁打断他。
给他留了一份尊严,也是给自己留了一份。
一直幻想着嫁进周家,在江州站稳脚跟的江宁,头一次为往后直面这对叔侄,感觉到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