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俩聊得有点困了,好一会不说话,石墨摇着爸爸的手,提要求:“爸爸,讲故事。”
这是真的要睡了。
唐辛想着是不是带他们俩进去洗澡刷牙,再一想,不重要,远没有偶尔一次放松的快乐重要。
石玉问他想听什么,兄弟俩异口同声:“随便。”
石玉便说:“那就让妈妈讲一个吧,爸爸也有点儿想睡了。”
这人,多坏。
偏偏儿子们就是喜欢他这副样子,什么样都喜欢。
唐辛闭上眼假装没听见,听着两个小孩子窃窃私语笑嘻嘻的,怕真的又精神起来,定了下神刚要开口,听见石墨问:“爸爸,这是哪儿?”
石玉悠悠回:“不是平城么?你外婆家。”
“不是……”石墨挠了挠头,“这院子……没来过。”
石玉低声笑,“那得问你妈。”
唐辛气呀,轻轻哼了一声:“这院子呀,说来话长。”
小孩子问:“有多长?”
唐辛长长呼了口气,叹息似的说:“特别,特别长。”
忽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炭火呲啦啦响。
小脑袋轻轻地动,在她怀里轻轻地蹭,特别软一声:“妈妈……”
唐辛接口:“妈妈像你们这么大时,就生活在平城。”
她听见一声“呀”,又轻,又长。
惊讶的,好奇的。
还听见一声笑,也是轻的,低沉沉的。
“那是多久前呀,让妈妈想一想,应该是二十七年前了吧,有个女孩子出生在平城。”
“那个时候,在上京,有个男孩子已经十岁了,在上小学了呢。”
“后来,女孩子长大了些,七八岁的时候去上京玩,见到了那个男孩子,那时候的他已经十七岁了,上高中了呢。”
“再后来,女孩子又长大了些,十四五岁的时候去了意国,去上学。那个男孩子已经大学毕业了,已经是个男人了。”
“十六岁的女孩子在假期时在意|国玩了一圈,二十六的男人把五岳攀了一遍。”
“十七岁那年,女孩子在夏天时去法|国玩,二十七的男人是冬天去的。”
“十八岁,女孩子去北极圈看了极光,去听铃儿响叮当,二十八岁的男人跑去南极看企鹅。”
唐辛说得慢,每次都会停顿一会,说到这里时好半晌没再继续。
石墨眨着眼睛问:“然后呢?十九岁?”
唐辛缓缓睁开眼,朝他看去,悄悄地说:“十九岁,就在这里呀。”
余光可见,仰躺在那里的男人在笑。
石墨也悄悄地,又问:“这里?就在这里?”
“对呀。”唐辛学着他的样子左右看去,“就在这里。”
“你和爸爸约好了的?”
唐辛一愣。
她把自己和石玉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各自做过的那些事没有连贯性地讲述,连细节都没有,只是逐年推过去,他们的儿子竟然知道,这是他们俩的故事。
多神奇。
也许,就因为他是她和石玉的孩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心灵感应吧。
唐辛知道不是的,但她愿意相信,就是这样的。
这样,会让这个故事更加完美。
就好像,他们俩就应该遇到彼此。
然后,才有了以后,才有了现在的抱在他们俩怀里的两个孩子。
多好。
第434章 诚实
兴奋的小孩子终于在零点前入睡了。
唐辛拉着石玉从屋里出来,轻悄悄关好门,拽着他就往前面的院子跑。
石玉慢慢悠悠,急得唐辛直催:“快一点,你快一点,行不行?”
走在后面的人不紧不慢,说话也是,“急什么……”
她就是很着急啊!
转到他后面用推的,才勉强让他走得快些。
石玉回手一抄,搂着她脖子到面前,同一句话又说了一回:“急什么?”
唐辛脱口而出:“几点了,你不看看?”
“几点?”石玉抬腕看表,不慌不忙说,“十一点五十。”
“你还过不过生日?我今年可是记得的,你别给我搞砸了!”
石玉这才笑起来,抵着她额头,“知道,知道,你有心了。”
原来,他知道啊。
也对,他自己的生日,怎么会不记得呢,就是故意在耍着她玩的。
这男人,就是坏。
去年的生日她忘了,他可是记恨她好久,有事没事就提起来,烦死了。
今年,她早早就在准备,可不能让他给搞砸了。
说开了,心也就放下了,两个人牵着手到前院,把那坛酒挖出来。
盖子一开,又香又甜,酒香被湿凉凉的风包裹着,空气中都氤氲着甜香味。
倒在酒盏里,唐辛抓起他手腕看时间,刚好零点,举起来就是一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