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懒坐下去,声音有些喘:“这海港城可还真是小,怎么上哪都能碰上自己的冤家敌人。”
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身份位置摆在那。
在警局自然拉不下脸。
眼下可就不一样了。
秦让声线冷冷:“见到你,我都觉得温老师当初看走了眼。”
“秦先生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温年去私教时,情绪一看就不高。
加上她脖子的印记。
秦让不是眼拙的人,他多聪明伶俐,不是看不懂,而是不想点破。
在那边冷哼了声,话里可不轻松:“程晏生,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有暴力倾向,温老师是怎么得罪你了,这么对人?”
闻声,他脸色也无变动。
“秦让,你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点?”
程晏生虽然脸上没多少动静,明显是压着火。
秦让吐声轻缓:“你要是觉得好玩,当年的事我可以再教教你怎么做人。”
捏紧手机的手指,嘎吱作响,骨节泛起白色。
他磨牙,后槽牙磨得发疼。
秦让显然是听到了他的动静,笑声有些低:“帮我转告温老师,我给她放三天假,这几天她暂时不用来上课。”
这话能不能转到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程晏生心里窝火。
“嘟”地一声,那边单方面掐断连线。
程晏生眸子深深的盯在那扇浴室门上,牙口绷得更紧了。
他艰难吞咽唾沫,咽下那口恶气。
在温年出门前,程晏生将一切回归到自然原样,光是看手机,她是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不对的。
通话记录早就删得一干二净。
甚至干净得屏幕上都没有他一点手指印。
无视他的打量,温年走到衣橱,随手翻出一套比较简素的裙子,及膝白色小香风款,当他的面换好。
“你今晚要住在这吗?”
穿戴整齐,她问道。
程晏生这才发现,女人眼睛红肿得很严重。
不知是不是两人亲吻时太过激烈,她的嘴角有抹不是很明显的伤。
一看就是被咬破了皮导致的。
“不住这,我住哪?”
温年问都懒得问,径直抱起枕头去客卧。
目光跟随她而走,直到女人高挑纤细的身影,沉底消失在拐角外,他收回视线玩弄手机,正好周应淮发来张图片。
是程晏生前不久在一场拍卖会上,一眼相中的玉。
周应淮图片后覆着一句话:这块玉现在在秦家手里。
他直接打电话:“应淮,能不能帮我搞到手?”
“有点难。”
温年转身来拿被褥,程晏生抿住唇瓣,压着手机没吭声,直到人离开,他嗓音低沉:“不管花多少钱,我要拿到手。”
“行,我帮你看看。”
“谢谢了。”
拿到最后一件物品,沙发中的男人起身,阴恻恻的盯着她:“非要闹别扭?”
温年喉咙哽了下。
她不想说话,也不愿辩解。
程晏生看了温年足有十秒,而后不辨喜怒的开口:“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黏我,说着一些日常家话,怎么现在我在你面……”
“不想了。”
温年冷声打断,脸比声音更冷。
她掏心掏肺的待他三年,最后换来的全是羞辱。
眼睛隔着空气交汇,程晏生道:“那你的真心可真不值钱。”
“确实不值钱。”
她要走,他不让。
快步走过去,伸手拽住她胳膊,程晏生脚抬起踢上门板。
门重重合上撞出嘭地一声,温年如惊蛰般,吓一跳。
她的心跟情绪都好似格外的脆弱,很容易被吓到。
程晏生滑动手机,点到那块玉的照片,递给她看:“喜不喜欢?”
无事献殷勤,没好事。
温年眼皮一跳,沉声说:“不喜欢。”
“撒谎。”
说罢,程晏生也没收起手机,温柔又冷血的语气:“你以前缠着我给你买一块玉坠子,这品相可比你看中的那条好多了。”
她看不懂这个男人到底装什么傻,充什么愣。
他明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温年保持沉默,脸蛋寡淡得没有神采。
程晏生的面容在悄无声息的往下沉,在难看和压抑之间,像是要发脾气,又像是马上能忍回去。
“温年,你别不知好歹。”
“不接受你的礼物,就是不知好歹吗?”
温年说完,继而揭开伤疤:“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想设计我欠你多少钱,让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你这玉坠子一看就值不少钱了吧?”
她要不起,也更不敢要。
要了就等同于再一次把灵魂卖给这个男人。
房间安静,她的声音语气都被无限扩大。
程晏生动了下唇:“过几天是你大哥的生日。”温年不禁唇瓣猛然抖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