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晚还找我有事啊?你就不怕你这电话打过来,秦总误会咱们之间有点什么吗?”
温年那边很安静。
静到什么程度呢!
程晏生按着手机,他都能听到她那里,发出的那种细微虫鸣声,一下接一下,唯独当事人没开口说一个字,他有些不耐了。
冷笑声:“要是不说话,就挂了……”
正在他准备拿下手机的前一秒钟。
温年开口了:“程晏生,不管怎样,谢谢你手下留情,没拦住秦家的货。”
她来谢他?
程晏生忽然觉得心痛到了撕裂,他满眼都是雾气,一刹那间逼到眼眶边,抬起手摁在眼皮上,自认他不爱哭,却因为她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男人的泪,何时这般廉价过?
“温年,要说谢谢,也得是他秦让来说,跟你有什么关系,走的又不是你的东西,既然你这么想谢我,让他亲自来说。”
已近深夜了。
外边漆黑一片,偶能看到海面上漂浮的一些灯影。
有人在那般扎帐篷过夜。
温年双腿平放,坐在二楼的客卧阳台,她左手压着手机,右手轻放在大腿上,手指尖特别的细嫩皙白。
目光直盯着前方不动。
“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你能代替秦家?”
自然是不能,她跟秦让都还没到结婚的地步,凭什么?
这才是程晏生觉得无比痛心的点子上。
她温年也曾为他做过许多,但却是从未做过这等的事,他觉得自己跟秦让相比,连根脚趾头都称不上,那种剧烈的嫉妒袭上心头。
程晏生的面孔笼罩在一片黑暗下,他的手指都要捏碎了。
那股嫉妒,还是没能压下去。
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往他心尖反扑。
他扬起的嗓音,令他自己都觉得冷到刺骨:“既然你没法代替秦家来说这句话,那我也完全不接受。”
“好,我会转告秦让的。”
她全程只是在说货,在说感谢。
一个字都没提及到钱韵诗。
知道下一秒她要挂电话,程晏生早摸清了女人的套路。
他赶在她挂电话前,脱口而出:“温年,你当真就一点都不想问问钱韵诗?当初可是你求着,劝着让我跟她好的。”
她不是不想问。
是没资格问。
而且温年也不是那种好事的人,钱韵诗算是她完成程青的交易,也仅此而已。
“那是你的私事,我没必要过问这么多……”
“私事?”
程晏生打鼻腔里哼出一道冷笑,嘲讽至极。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跟温年走到这一步。
她恨不得他跟别的女人好在一起,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了。
程晏生像是悬浮在悬崖边的人,就差一口气掉下去:“温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求着我的?要不要我……”
“够了。”
秦让的车正开到门口,他倒车进去上楼,差不多也就十分钟左右。
如果不耽误的话。
温年不想跟程晏生再有过多的牵扯,更不想让秦让看到什么。
彼此间只有给足了对方安全感,才能把日子过得平稳。
她嗓子冷冽的蹦出:“我也没有逼你做选择,这些事,是你自己做的。”
“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心?”
“没有。”
“好。”程晏生掐断电话,把手机丢开,手机径直摔在车玻璃上,玻璃没裂,手机碎了。
他脸上的憎怒,已经上升到了很浓的程度,可他一直压抑着,没有彻底迸发出来。
秦让进门,管家过去替他整理外套。
顺嘴说了声:“太太一直在客卧,好像不太舒服。”
管家还是以往的那个人。
跟温年也还算是熟,当初她来给秦小江补习时,一直都是她接待的温年,秦让不在家,她也能跟人聊得上几句。
有时候她兴致突起。
管家会教她做菜。
秦让没多问,提步往楼上走去,怕吓到她,他推门的动作轻而又轻,斯斯文文,脚步更是缓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温年回眸。
掐在掌心的手机在微微发烫,她手指收紧点。
一双晶亮漆黑的眸子里,都是那种装不出的温情:“也没什么,一个人待在家有点儿闷。”
秦让近来工作比较忙。
也是刚派到这边分部,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杜少聪终究只是秘书,也只能稍微帮忙打下手,真当关键环节。
还是得他上手。
“我已经叫那边的人,尽快把花铺装修完工,要不了几天了。”
温年话锋一转:“海港那批货怎么样?”
“都顺通运出去了。”
秦让有些诧异,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