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急忙跑去了之辉的房子。
一进门,鞋柜里的女装拖鞋和一双简单的女式低跟鞋给她迎面一击。
家庭布置没有太多变化,厨房的碗盘多了几个她没有见过的样式。
客房看起来没有人住的痕迹。
她来到主卧,像猫,悄声走入。
浴室有女人的梳子,发巾和简单的保湿面霜,女人用的粉色浴巾,和之辉的蓝色浴巾挂在一起。
床上有两个枕头,掀开被窝,一左一右睡过的印迹。
拉开衣橱,女人的衣服和之辉的衣服悬挂在一起,底裤和胸罩整齐摆进一个塑料收纳盒里。
她拿起底裤和胸罩看一下,只确定一点,不是自己厌恶的低俗款式。
她没有找到两人的合照或者女人的独照,无从通过照片长相分析此人友善与否。
但是一个女人居然与男人未婚同居。这在她那个年代是不道德的行为。什么人家就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可想背后的家庭不会怎么样优秀。她不接受这样的女人。
第五十五章 丑媳妇终须见公婆
新年前是李之辉最忙的时候,批发客户从天南海北赶着过来买年前最后一批货物。年后开工,工厂赶制新的一批开春款式,批发市场随之跟着换新,因而年前的剩余旧款就得在年前全部清空。
有经验的零售散客也在这个时候涌进来买新年新衣,七嘴八舌,挑挑拣拣,大肆还价,他们知道批发市场急着清理,往往眼尖的在地下哪个角落捡到一件遗漏的,张口1折2折就能欢天喜地拿下。
忙一天,回到楼下停好车子,开了车窗,冷风灌进来,他打个哆嗦,从车窗伸头,揉揉困倦的眼皮,抬头往自家窗户看。
黑黑的窗口,如夜晚一样,冷冰冰,如他晦涩的心情。
那家伙呀......不喊她过来过夜,她便绝对不会主动过来。每次都要他使劲小计谋,哄着骗着,才不情不愿留宿,当他这里是宾馆呢。宾馆哪里有人比他伺候的殷勤,端茶倒水不说,独一份的身体力行按摩放松,看她享受起来毫不客气嘛。
他关上车窗,旋开电台音乐,半放平椅子,懒懒躺下,双手交叠托着后脑。既然家里没人留灯,他便不急着回家。
窗外的天空,既不见月亮,也不见星星,深不见底的幽暗,掩盖着不可知不可抗的命数,一不留神倾泻下来,把众生打得苟延残喘,之辉心头没来由的烦闷。
他想吸烟。拿出一根,刚点上,叼在嘴角,想到爱君不喜欢车子有烟味,迅速直直坐起身子,跨出车子外面,关上车门。
冷风裹着他,钻进衣领,冲击鼻子眼睛,他顿时清醒过来,抬手抚抚眉心,试图展开,然而烦躁却没有因清醒随着白烟烟消云散,反而更加浓郁。
爱君和他提过,公司有意让她毕业后到香港集团培训三个月。她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比在他怀里仰望他时更明媚。
她说:“香港哦,多少人想去呀,等我回来算不算国际人士。”
“半年哦,那我们结婚怎么办?登了记再去,回来再补办婚礼?”
不要吧。好麻烦啊。新时代女性,谁要一毕业就结婚生孩子。我要努力工作给自己赚嫁妆。我要去香港赚很多很多钱,风风光光迎娶李老板过门。李老板生气了?李老板~~亲一个~~
借口一条条,他还没逐一反驳,被她强行掰过脸,对上狡黠的主动的水眸,两人那晚的谈话变成发乎理,止于情。
第二天,她起得格外早,做了两人份的皮蛋瘦肉粥,水煮鸡蛋,又跑到楼下买油条,给他泡好咖啡,满脸写着“卖命伺候中,求放过”。他能拿她什么办法?他还有什么办法?
抬头叹气间,忽然看见家里那格窗户竟然亮了。一支烟解决不了的烦躁,被这丝微弱的光驱散。
他没有办法,但她总有办法让他活在冰火两重天中。
之辉匆匆碾灭烟头,半只身子钻进车子取出提包,快速扫一眼车子里能在外过夜,不引贼砸车窗的物件,锁好车门,穿过花丛小道,踩在柔软云端的脚步小跑上楼。
家里的门虚掩着,他只觉有点奇怪,没有细想,拉开门,咔一声关上,边往里走边说:“你今晚舍得过来啦?门没关好,进来贼,怎么办?”
鞋柜边,有两双不属于这间屋子的鞋子,是李如江和黄碧云的,他愕然。
小跑上楼的雀跃心情,犹如温热的大陆遇到冷强空气南下,僵在原地。之辉慢慢换上鞋子,把提包搁在鞋柜边。
黄碧云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小篮金灿灿的小桔子,厨房门边还杵起几根大甘蔗。
“哟,回来啦,我和你爸带几根甘蔗过来给你订年。今天早上去市场买回,你在每个房间放一根,年头甜到年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