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孙迪一眼,孙迪忙在他身边蹲了下来,趁着他拆袋时又给商玉痕发了一个定位。
“你在干什么?”
孙迪忙把手机塞到口袋里,笑道:“没什么,就是看了下时间。都五点多了,再过一阵天都黑了,我们下山不方便吧?”
苗天宝不答,将小黑子慢慢地打开,又拆开里面的一团废报纸。孙迪好奇的探头去看,只见里面有个银制的器物,椭圆形的,扁扁的,大概四厘米长。似乎年代久远,银子都有点发黑了。
“这是什么东西?”
苗天宝把器物递给他,孙迪仔细看去,发现这是一块长命锁,正面四个篆字,长命百岁,背面则画着龙凤呈祥图案,只不过好像被某重物锤过,图案都被锤扁变形了。
“这是你小时候的东西?”孙迪奇道:“你为什么要藏在这里?”
苗天宝沉默着抿了下嘴。孙迪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你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
苗天宝猛地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是怎么猜到的呢?孙迪同样很惊讶自己怎么得出这样的结果。他思索着,回溯自己的思路:“怎么猜到的,首先啊,这是给婴儿佩戴的长命锁,银的,蛮值钱的。做工还挺好,我觉得这玩意得要去市里的金店才能买。你的父母会给你买吗?可能会的吧。但即使孩子长大了,不需要再戴了,也应该保存在家里,怎么会让你拿出来,藏在这个鬼地方呢?“
“上山之前你说让我把这个东西的照片发布到网上去,寻找它的主人。你是不是想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苗天宝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嗓子都有点嘶哑了,声音都在发抖。
“对,我是被拐来的。我不知道那时我几岁,但肯定是五岁前了。没有人告诉我这个事实,但我知道,我肯定是拐来的。”
孙迪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只得轻叹一声。
“我不可能是苗岸的儿子。因为村里人都说,他生不出孩子,老婆才会跟人跑了。他们不告诉我被拐的事实,以为我听不懂,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机会离开这里,但是不行,苗岸是个疯子,身边离不开人,所以我也脱不了身。”
他一把抓住了孙迪的手腕,急切地道:“我不敢告诉村里任何人,只有找你了。看在我曾救过你的份上,帮帮我!”
孙迪默然点头,拍了两张照片后,把长命锁小心地包好塞到裤子兜里,道:“我会把它发布到寻人的网站上去的。如果我有消息,该怎么通知你?你有手机吗?”
苗天宝摇摇头。孙迪又道:“那写信呢,你能收到吗?”
“不可能的,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怎么会有外边的人给我写信呢?我爷爷他们一定会起疑的。”
孙迪犯了难:“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我会让苗天启说服我爷爷,让你们早日离开这里,到时候你们想办法把我爷爷打昏或者控制住。我跟你们一起走。”
孙迪惊道:“啊!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你朋友不是警察吗,还制服不了一个老头?”
“这是故意伤害或者非法囚禁罪,警察更不能知法犯法啊!”孙迪叫道:“你这小子怎么能想出这种歪主意,这肯定不行。”
苗天宝冷冷地道:“他可以打你囚禁你,你为什么不能?”
孙迪十分诧异地盯着他看,回想了一下苗叔同的声音,摇头道:“不对,我听得出声音,那天在门外的人可不是他。”
“当然不是他啦,那是他叫的帮手。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孙迪隐约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疑。他明明说过苗叔同年纪虽大却不讲迷信,所谓的”代花神行使惩罚“自然讲不通了,那么无缘无故地让人给自己当头一棒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整个须苟岛中,苗叔同是少数一派认为自己是犯罪嫌疑人的,所以他没有对自己下杀手,就是想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吗?难道他知道杀人分尸的凶手是谁,或者他就是凶手?
但是这里面还有很多事说不通。作为前任老村长,他和白丽佟,朱瑶这两个年轻女性能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完全无关,那自己被袭击又因为什么?如果自己的袭击和女性失踪遇害案完全无关,那未免太巧合了。孙迪压根就不信。
“你爷爷为什么要叫人袭击我?”
苗天宝道:“这件事,只有你们制服了他才会知道答案。”
孙迪从他的话语中感受不到任何亲人之间的感情,他感觉有些难受,但又能体会到他的心情。拐卖男童作为自己的孙子,只为了传宗接代,平时里限制人身自由,稍不听话就关进小黑屋以示惩罚。这种日子换谁来过,都难免会心生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