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觉得我应该是个瘸子,那我就做给他们看咯。”
“他们?你指的是谁?”
“村里的人。”
孙迪不解道:“为什么觉得你就应该是个瘸子?发生什么事了?”
苗天宝不答,孙迪知道他的性子,虽然他心中十分地好奇,但只要是苗天宝自己不肯说的,再问也是白搭,索性也就不追问了。
又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钟,两人拨开丛林踏上了一条平整的石阶路,孙迪喜道:“这就是旅游观光道吧,我们是不是快到山顶了?”
苗天宝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孙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可算是到了,这山爬得又累又热,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快被汗给塌湿了。
期间他们又在长椅上暂时休息了一会,还碰到了几位从缆车上下来,准备下山的游客。孙迪渴得喉咙冒烟,想买矿泉水来喝,无奈小贩只收现金,最终还是苗天宝买了两瓶,分给他了一瓶。他一口气咕咚咕咚地灌下去,终于恢复了大量的体力。
相对于东南边的叠云峰风景区,西边的旅客少了很多,显得有些荒凉。孙迪是个比较爱热闹的人,总觉得旅游地人太少,就少了很多乐趣。
“你还记得我带你拜过的花神吗?南边的那座。”
孙迪想起了那天的事。当时他刚从小黑屋逃出来,头晕眼花的根本就搞不清方向。听他突然发问,想了想道:“南边?你是说那天我吃橘子贡品的地方,是南边花神?那个地方是不是离东边缆车入口不远啊?”
“对,比较近。”苗天宝道:“等会带你去拜拜西边的花神。如果你有缘分可以把五座花神都拜过一次,余生一定会前程似锦,事事如意的。”
孙迪不以为然地笑笑,对这些事不大看重。不过他此刻跟随苗天宝上山,本就是希望查寻更多秘密,索性就装作兴趣盎然的样子,笑着问道:“天宝,跟我说说你们这个花神的来历呗。你肯定知道很多,是不是,跟我说说。”
两人并肩地沿着台阶向上走。孙迪一边说,一边向他凑近了一些:“你们这儿的花神造型很与众不同,我旅游过很多地方,但从来都没见到过类似的。”
“其实我也不大懂。好像是一两百年前从西南那边传过来的,名字叫suoluo。具体这两个字怎么写,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是我们这本土的神。因为很神秘,所以大家越来越觉得向她许愿是很灵验的。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我们当地都对此深信不疑了。你要是说花神不灵验,很多人还会骂你嘞!”
“suoluo?”孙迪觉得有点耳熟,然后一拍脑门道:“就是娑罗花嘛,哎,这不是无花果吗?”
苗天宝似乎从未听说过“无花果”三个字,眨巴着眼看他。孙迪道:“我在网上见过无花果树,叶子厚大且浓绿,花朵非常小,几乎看不见,人们误以为它只结果不开花,所以才叫它无花果。你们以它为花神可有点奇怪了,难道你们能看见它的花吗?”
苗天宝微微皱着眉,思索道:“对,我想起村里老人总说,心诚则灵,心不诚的人,是永远等不到花神开花的那一刻。那些能看见娑罗花的人,都是德行很高的。”
孙迪啧了一声道:“什么心诚则灵啊,都是封建迷信。非要把自然现象说的神乎其神的......”
苗天宝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这么说,小心花神真的惩罚你!”
孙迪一时无语。他倒不怕鬼神,但突然想起苗天宝曾经说过,村民会代替花神行使处罚,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忌惮,谁知道这些不讲道理的刁民会不会继续对自己动手。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立即笑着应道:“喔,好,我不说就是了。”
西边的花神石像比中心广场的那座小一些,但却比前两日看见的南山花神高了很多。孙迪穿过大门走到石像前仰头望去,估摸着大概有八九米高。因为站的距离过近,他反而看不清花神的脸,只能望见她身体微斜,裙摆飘飘。他忙又朝后退了十几步,拉开了一些距离,再次认真端详花神的整个模样。
花神双目微闭,两手相扣,头上戴着花冠,脚下踩着荷花状的坐台。花冠和身后有无数条探出头的花枝,有的已经盛开,有的则含苞待放,远远看过去竟像是无数条蜿蜒的毒蛇。孙迪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很眼熟,再一回忆才猛地记起,这个浪漫又诡异的造型和卫生服务中心一楼会客厅的铜像几乎一模一样。
石像做工确实很美,有种独特的异域风情,但同时也给人一种诡异离奇感。除去那像蛇一般的花枝,花神那似睁非睁的双眼也带有莫名的吸引力,让人一时挪不开目光,总感觉她下一秒就会突然睁开眼开口说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