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些可能无伤大雅,但后来楚恩了解到,他的聪明劲从来不用在正道上。十五岁初中毕业就再也没有上过一天学,没干过一天农活,小时候的打打闹闹彻底变成了坑蒙拐骗。
村民夫妇一见到楚恩就激动地冲了上来,先是述说自己家的狗多么能干,能看家守院还能帮主人干活,和自己感情多么深厚;再说苗天祝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如今多么自私残忍。楚恩对这种邻里纠纷不太感兴趣,偷狗而已,最多就是让苗衡赔钱了事。不过他看着两人说的唾沫横飞,突然想到这是一个审讯苗天祝的好机会。
苗衡就坐在办公室里,沉着脸看着旁边的次子。他是个木讷的性格,知道儿子犯错在先,什么话都不敢讲。两个村民闹了半天,楚恩挥了下手示意他们先冷静一下,转头对苗衡道:“苗主任,我看这件事还是私了吧。”
苗天祝眉毛一挑,满不在乎:“找到一条死狗就赖我,证据呢,凭什么说是我打死的?”
女主人怒道:“你少赖,上次你用绳子套住我家狗脖子,被我闺女发现,她都告诉我了。我想着主任的面子没找你。这种事除了你还有谁能干得出来?”
苗衡眉头紧锁,向苗天祝看去,苗天祝轻蔑一笑:“嗯,不是你闺女说的,就是你说的,反正空口无凭呗。”
女人被他这副态度气得无言以对,看向了身边的丈夫。男人不满地叫道:“苗天祝,你别太过分。刚我逮住你的时候你还求饶的,说一条狗而已,看在你爸面子上算了。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我家就这么一条狗,我养了五年多的狗啊!”
“那是你们两口子一起诬陷我。”
楚恩看在眼里,心知肚明。不光是他,全屋的人都知道这狗就是苗天祝弄死的。一来他们也顾忌村主任的身份,二来没有证据,只有猜测,遇上无赖也确实难办。
他伸手拦住了想要上前讨说法的男主人,问道:“狗是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晚上大概十一点多吧,我发现狗失踪了,到处找不到。我家狗很聪明,从不到处乱跑。我们全家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直到今天上午十点多,我发现有人在村后头生火呢,特奇怪。我刚走近,他就两脚把火踩灭跑了。我把火堆拨弄开,发现里面一只死狗,就是我家那只!”
男主人伸手一指,怒道:“你说不是他是谁!”
苗衡慢慢站起来,道:“大侄子,你说的事我了解了。这样,你们来我房间里,我跟你们谈。”
村民夫妇愣了一下,看了苗天祝一眼,有点狼狈,跟着苗衡走了。苗天祝哼了一声,抬脚就要走,楚恩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你,跟我过来!”
商玉痕和孙迪吃过晚饭,回到病房坐下。商玉痕道:“小迪,你对我们大家说的,关于你这两天失踪的事,有很多问题,我需要你再给我个确定答案。”
孙迪奇道:“玉痕哥,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不信你,而是有很多不合理的事。”
孙迪突然感觉十分地疲倦。他自认为自己如实陈述毫无隐瞒,可是人人都不相信他。陌生人不信也就算了,连商玉痕都对他起疑心。
我才是受害者,我差点因此丧命,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怀疑我呢?
杀人,哼,这种事我会做吗?
玉痕哥,你相信我会杀人吗?我会大老远地跑到一个穷山僻壤来杀人?我图什么啊?我是这样的人吗?
商玉痕察觉到他的不满,轻叹一声,道:“小迪,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你受了伤,又处于一个完全黑暗陌生的地方,记忆是有可能产生偏差的。”
孙迪哼了一声,仰天躺在床上,瓮声瓮气地道:“那你说,你觉得我的陈述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你一开始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地方是个地窖呢?因为没有窗户,所以觉得它地势很低,是吗?”
“不仅仅如此,我出了门就上了一条坡度很高的台阶。这个囚禁我的房间地势低是肯定的。”
商玉痕微微偏着头,沉思不语。孙迪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当时太黑了,我几乎看不清周围环境,我只能凭感觉知道台阶是在房间外的,我上了台阶走上土路,回头看时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树影。也有可能这房子的地基打在山坡之下,而非地表之下。”
商玉痕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孙迪又道:“但是你千万别让我去找,我真的一点方向感都没有,根本找不到。”
”好,这个稍后再说。”商玉痕决定再换个话题:“在房间外谈话的两个男人的声音,你还有印象吗?如果再遇见,你能听得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