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揉了揉眉心,又到了该换药的时间了。
约莫夜晚十二点,沈晚心六神无主走到了沈家门口。
沈舒打开窗,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沈晚心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她的眼神空洞,身上黏着恶臭,连发根都是湿漉漉的,身上的红裙子被撕扯了一半,只挂着残布遮住上半身,手臂还残留着红色的扯痕。
刚好刘子行看见了沈晚心,正想上前打招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沈晚心你……”
“别碰我!都说了别碰我!”
沈晚心惊恐看着周围,蹲下来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看到这一幕,刘子行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哪个王八蛋干的?看我不削他!”
他从小到大捧在手心上的人,竟然被人欺负了,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个无能的表现。
沈晚心披散着头发,前方的路是如此黯淡,黯淡到她没有勇气走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呜呜呜……”她无力瘫坐在地上,这一刻,她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冻结了。
这个世界,冰冷得厉害。
沈舒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走出来,她的手中拿了一件碧色的披风。
“姐,交给我。”
“刘子行,留下来照顾我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废了你。”
她的声音很是轻柔,却给人一种强势服从的感觉。
“这种事,你一个弱女子过去,不是白给吗?听我的,我至少还能打两个人。”
刘子行炫耀自己并不明显的肌肉。
“晚心姐,告诉我,是谁干的。”
沈晚心现在六神无主,一句话也不想说,但她知道家人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我不知道,好多人,我就上了个厕所,他们把我按在水龙头下,他们都带着面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沈晚心的情绪快接近崩溃了。
沈舒轻轻拍着沈晚心的后背,余光瞥见了沈晚心膝盖的那一抹长长的血迹,那里并没有伤口。
“放心,有我在。”
秦宴离开了沈家,她做起事还真有些不方便。
。”
山本さん ——
这不是山本先生的意思吗?
“晚心姐,你们去的餐厅是……”
“法式餐厅。”
法式餐厅,山本先生?
“对了,他们说要把我抓去当慰安妇,当时我打碎了花瓶逃了。”沈晚心抽泣了一声,下半身的不适让她感觉自己肮脏罪恶,心中总有一团挥不开的雾霾,时不时刺痛她的羞耻心。
她记得那些人身上并没有枪,现在想想那些畜牲极有可能是日本人!
“沈舒,你要做什么?杀了日本人,那些畜牲就有借口对付你了!”沈晚心还是分的清局势。
“杀了,就没事了。”她的美眸中释放出一丝杀意。
她不会用没事来安慰沈晚心,一名女子失去自己的贞洁又怎么可能会没事。
“沈舒,你不要去,你斗不过日本人的。”沈晚心苦苦哀求,她不想搭上自己的妹妹。
沈舒手刀落下,将沈晚心交给刘子行。
“好好照顾她。”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倒不是装酷,而是她没有时间回头。
路,是向前走,回不了头。
沈舒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在干嘛,我明天还要出摊,我堂堂济慈堂的账房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好使啊?”
“李铁柱,帮我查一件事……”
李铁柱的动作很快,将法式餐厅出入名单大致口述了出来。
“大小姐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了,你要知道我虽然手底下有几十个黄包车夫,那都是要发工资的,不发工钱,人家就不帮你盯梢了。”
“过几日,我将钱给你。”
“那你可得说话算话,我可是一个只有钱才能够推动进步的人!”
“按照你所说,只有一个人,山本武刀。”
果然是他!
“山本武刀目前住在法租界,他的身边有不少于武士,加上此人贪生怕死,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不过我听说此人男女通吃,有龙阳癖,原先呢,对雷通白颇具好感……”
雷通白……
沈舒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算计。
雷家距离沈家不算太远,日本人堂而皇之在上海设置了警戒线,限制中国老百姓的出行。
午夜三十分,山本武刀将一幅仿制版的《兰亭集序》铺在桌面上,一边欣赏,一边拿匕首割掉王羲之的名字
“哎哎哎,你这个教授怎么回事,那么好的作品,怎么没有作者的署名呢!”
八字头眼镜教授做小伏低,不敢忤逆山本武刀。
“有的,叫王羲之。”
山本武刀不满意了,怒道:“八嘎牙路,你怎么能够乱说呢,这分明是我山本武刀的东西,是大日本帝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