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边积雪燃烧时(24)

作者:单迦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许渭的推断与诸葛嘉一不谋而合。还记得陈温雅手机里的“青椒直播”软件,她被困在家中并非所愿,只能通过网络找寻与外界的关联。

“新京市那边,去白露大学学校走访的同事反馈消息了吗?”

“嗯”许渭锁上手机,“白露大学成绩非常好,各种奖学金能拿的都拿过,谈过一个男朋友,是个酒吧歌手。那个歌手听说出国了,目前还没联系到。其他的没什么特殊情况。”

就在这时,诸葛嘉一的手机铃声响起。

新京市顺和郊区又发生一起命案,女性,尸体惨遭分尸,头颅掉落在现场,还缺失了一条胳膊。

第八章 | 自白:复仇

有白露的陪伴,漓水湾的日子在考试卷和我的画笔之间溜走。周末时,白露会带着她母亲做的糍粑到我外婆家吃晚饭,饭后我们去海边,从夕阳坐到夜色比海深的时候。白露会谈起一个叫玛丽· 沃斯通克拉夫特的女人,于 1795 年的一个雨夜里留下遗书。她也会分享在《达芬奇密码》那本书里读到的精彩片段,还有北欧关于精灵的神话。她的脑子里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东西,我为她着迷,也对漓水湾以外的世界充满好奇。

那段时光,是我一生记忆中最美好的记忆。

三年很快过去,我们的初中生活在漓水湾蓝花楹落尽的夏天结束。

2007 年,15 岁的我,17 岁的白露,同时考上了平清市一中,那也是我的姐姐澄灿曾经就读的高中,市区的街道是无尽的绿色香樟,那是与漓水湾不同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荷不再频繁出现在我的梦里,最后一次梦到小荷,是在中考结束的那个假期。在梦里,她身处一片发着光的海,海面泛着银色的光,不停波动,看得人双眼发晕。小荷周身带着光晕,她下半身浸在海里,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一条我没见过的白色裙子,和从前一样瘦。

我问她,你在哪里?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冲我笑,是那种很幸福的,我从来没见过的笑。她缓缓向我走来,我刚想伸手拉住她时,她又从海面往下沉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总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哭了很久。哭完之后忽然心胸舒畅,我想小荷是想让我忘记她吧。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那个梦过去没多久,家里传来消息,我父亲去世了。母亲大概也是在那一刻才想起我来的吧,想起我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澄灿的大学在北方,据说学习很忙,所以没办法回来。因此,葬礼上的一些必要仪式需要我来完成。我觉得荣幸又可笑,这么多年,这个家,第一次发现了我的存在一般。

“去吧,毕竟你的命是他们给的,无仇不成父子,去吧,忙完了就早些回来。”外婆给了我些钱作为盘缠,时隔三年,我第一次回家。

父亲的葬礼比我想象的要隆重一些,我的记忆里,父亲应该不曾有朋友,然而那天来与父亲告别的人却还是很多。现在我记不清那天繁琐的流程是怎样开始又宣告结束的,只记得相框里黑白色的照片,还有漫天的白纸。母亲哭喊得声嘶力竭,可我从她的眼眶中却没有看到一滴眼泪。

没什么可否认的,我并没有很难过,因为我完全不记得上一次父亲和我讲话是什么时候。

那是我第一次参与到死亡的仪式中,我想起了小荷,小荷死了之后却没能有一场葬礼,难道太短暂的生命就不值得好好告别吗?

葬礼结束的那个晚上,母亲给我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吃饭时还递给我一叠钱,根据厚度推断,大概有 2000 元。她说,拿去吧,高中上学用得着。迟来的母爱并没有温度,反而让我觉得反感,是生理上的抵触。那天之后我就不再喜欢吃西红柿鸡蛋面,总觉得鸡蛋的味道很腥。

葬礼结束的第二天一早,我就乘大巴车返回漓水湾,让我心疼的是,外婆病倒在了床上。邻居说,外婆是在院子里晒衣服时摔倒的,醒来之后,她说她的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可能是岁数大了。

外婆家有一间不到两平米的小屋,那间屋子总是关着,外婆叮嘱我不要走进那间屋子。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曾不止一次偷偷溜进去过,那里供奉着一尊佛像,佛龛下摆放着水果和香炉。看到佛像,我莫名觉得很亲切。外婆病倒的那段时间,我再次潜入那间小屋,在每天早上外婆出门喂鸭子的时候跪在佛像前祈祷,祈求外婆健康,长寿。

那个暑假,我和白露没有经常见面。听说她和哥哥打了一架,她赢了,也因此她哥哥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她有些惭愧,所以要帮哥哥多做一些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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