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萍听到她被北淮传媒大学录取后,喜极而泣。
她在电话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周言说:“我们言言这三年太辛苦了,去了大学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一定会很灿烂,很美好的。”
七月中旬,北淮下了一场雷电交加的暴雨。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过天晴之后,周言收到了徐斯远发来的消息,约她去家里看汤圆。
汤圆经过林阿姨一年的悉心养护长胖了不少,果然不负周言为它取的这个名字。
可是到徐斯远家不过才二十分钟,汤圆就已经不耐烦的要去睡觉了,完全没有因为周言专程来一趟而给她个面子的意思。
好吧...体重见长的同时脾气也大了些。
徐斯远怕周言无聊,提议出门一起去看电影,可两人在购票平台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感兴趣的。
周言想了想,问他:“能在你家看吗?网上找一个。”
徐斯远欣然答应,把电视机打开,让周言自己选。周言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打开了那部《泰坦尼克号》。
“怎么选这部?”徐斯远问她。
周言的回答很简单,“第一,它很经典,第二,男女主实在太养眼了。”
194分钟的电影,周言跟徐斯远看得全神贯注。中途林阿姨过来送水果,见他们看得认真,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就离开了。
电影结束后,那首经典的《My Heart Will Go On》响起来。
周言跟徐斯远挨得很近,一半的情绪还隐匿在电影情节里。放在一侧的手动了动,不小心触碰到对方,感受到手背的温热又迅速分开。
心跳声与电影的音乐旁白混在一起。
青天白日,过分暧昧的氛围。
“那个...”
“我...”
两人同时开口。
周言顿了下,目光闪躲着不去看他,“你先说吧。”
徐斯远如梦初醒般,对周言说了句:“稍等我一下。”
没几分钟,他从楼上下来,手里捏着个白底素纹的信封递给周言,轻声对她说:“你回家再看,好吗?”
周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脸红,但就是感觉脸上好烫,像在桑拿房蒸过一样。
徐斯远又问她:“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周言慌乱地站起身,她拿过一旁的书包,又重复了一遍,“没什么要说的,我先走了,拜拜。”
话说完,她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跑出了徐斯远家里。
周言回到家,唐济洲喊她吃饭被她敷衍过去,说是不饿。
她回到房间反锁上房门,掏出书包里那个信封,仔细看了又看,随即深吸几口气,缓缓打开。
写给周言的一封信:
周言,你好。
展信安。
我在脑海中反复想过很多次,究竟要怎样写这封信才不算唐突,可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很满意的答案,索性就直接写了。
我有个故事一直想讲给你听,是关于我自己的。
我上初一那年,放暑假的时候,我妈百忙之中抽了三天时间陪我去游乐园玩。
在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因先天性心脏病晕厥的小男孩,他当时出现了短暂的心跳骤停。周边围了很多人,他父母也吓到了,把他抱在怀里边哭边拨打120。
我妈听见声音后当即松开了我的手,飞快跑去他身边。
我那时有点懵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跟过去找她。我过去后看到我妈正在为那个男孩做心肺复苏。
后来男孩心跳恢复被拉上救护车时我妈才想起我,周围的人都在鼓掌叫好,她却没心思再应对。
她焦急地四处张望着,殊不知我就藏在不远处的那棵大树后面。
我是有点生气的,为什么她出门前说好的这三天的时间都属于我却还是没能做到?为什么她不能像别的妈妈那样,每天都有时间陪我吃饭学习?
我不想理她的,但看到她急得快哭的样子,还是从树后面走了出去。
我走上前牵住她手的一瞬间,她蹲下身紧紧抱住了我。
她以为我丢了。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她早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我还记得当时问她的话,我问她:“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丢下我?在你心里,我不如那个男孩重要吗?”
她给我的回答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她当时的眼神坚定又执着。
她说,其实她那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冲出去了,只是医生的天性使然,救死扶伤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在他们的眼里,命比天大,既然当初选择穿上那身白大褂就不能辜负它。
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决定了以后要报考医学专业,不论将来是否成为一名医生,我都想去体验那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