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跑这种项目,最是能体现出班级凝聚力。比赛开始后,有不少同学都自动自发地在跑道内侧跟着班里的运动员慢跑,半陪半跑给他们加油。长跑比的是毅力,不是一开始冲刺的速度。有不少人跑了一半就直接放弃了,跑的速度和慢走差不多,都没有到终点。
沈星渡在后半段的速度渐渐缓下来。林佳坐在加油团的位置,偏过头小声和陈栀说:“我们班运气不太好啊,这一组好几个体育生,估计悬了。”
还剩下最后一圈,冲刺阶段,沈星渡面色通红,小口地喘着气,经过观众席那里,听见很多人在喊加油。
好像是陈栀的声音吧,她在喊:“沈星渡,加油加油啊!第一要被人抢走了!”
他前面还有两三个体育生,他怎么拿第一?
沈星渡咬了咬牙,极力加快脚步,和前一个人的背影胶着在一起,逐渐超赶。
在最后要闯过终点线的那十几秒,忽然加快速度。
沈星渡跑了第二,只比前面的体育生慢一点点。
“沈星渡你太厉害了!”
“好棒啊!”
过线时,除了扶着他的志愿者,还有随之而来的欢呼沸腾。
沈星渡虚脱似的喘着气,耳边嗡嗡的,觉得自己跑得半条命都没了,目光在看台边扫过,没有看到之前给他喊加油的身影。
他转到附中的这近一个月以来,似乎只和陈栀的关系好一点,而这也只是因为他们住得近,她是自来熟,对谁估计都这样。
他没有被这个班级接纳,和大部分同学之间都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而此时,这种突如其来的,被簇拥,被包围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
校医务室里。
李初祎崴到的那只脚已经上好了药,基本的行走没有问题,只是走路姿势有点怪异。
班级里有同学来看他,分享运动会的情况。陈栀和林佳也在其中。
“没想到沈星渡深藏不露,他跑得还挺快的。”林佳说。
李初祎单脚跳着从校医室的床上下来,“所以说,是沈星渡帮我跑了三千米?”
林佳:“对啊。”
陈栀帮他拿着校服外套,“你是没看见,他跑完之后喘得跟狗一样哈哈哈哈。”
笑容大概会传染,林佳和其他几个同学也跟着笑起来。
门口校医在问:“怎么了?”
“跑完三千米,有点累。”沈星渡说,“来拿葡萄糖。”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陈栀的笑戛然而止。
她动作很轻地向后转了转头,飞快地瞄过一眼。
是沈星渡没错。他这会儿已经不喘了。跑完步和平时似乎没多大区别,只是额发被汗珠湿得拢在一起,瞳仁和眼睫的颜色更深了些。
陈栀还在纳闷呢,怎么每次在他背后讲他坏话都会被听见?在想待会儿要不要道个歉,再一转头,发现他只是在门口拿了葡萄糖就离开了。
林佳 :“你在看什么?你同桌都走远了。”
李初祎淡淡收回视线,“没看他。”
只是觉得,让沈星渡帮他跑三千米,不太好。换了其他的任何一个人他都可以接受。
运动会这两天,晚上照例是没有晚自习的。
有些班级晚上会放电影,但陈栀所在的班上是做一套英语模拟卷,几乎与往常无异。
运动会带来的唯一一点好处是,吃晚饭的时间空隙延长了。
陈栀就参加了一个铅球项目,但之后在操场上跑来跑去地加油也消耗太多体力,晚上和林佳去学校附近的烧烤店吃饭。她们平时想来,但又怕时间不够。
店里大部分都是和她们差不多的学生,有些穿校服,有些没穿。
食物的辣度刺激味蕾,带来不适的同时又带来爽感,陈栀显然很享受这个过程,点了不少变态辣的烤串。
林佳喝了口水,“嘶,好辣好辣,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坐在陈栀对面的位置,又灌了口水,猝不及防看见从店门口进来的沈星渡。
男生没穿校服,简单的白衣黑裤,眉目清晰干净,只是眼皮冷淡地绷着,无端给人一种疏远感。
林佳在桌下碰了碰陈栀的脚,小声说:“今天我们笑话沈星渡没有被他听到吧?”
陈栀心说就算被他听到了也没事,“他金鱼脑子,估计早忘了。”
隔壁桌咳嗽几声。
陈栀吃完擦擦嘴巴,后知后觉地侧过头,发现沈星渡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们隔壁这桌来了。
大概是心虚作祟,她拉着林佳到收银台那边结账,飞快地跑出烧烤店。
沈星渡在桌位等着上菜,估算着她们的跑步速度,不去参加百米赛跑真是可惜了。
第二天下午,运动会进行到尾声,除了几个项目之外,便是颁奖仪式和闭幕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