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沈雪妮感到甚为尴尬,原来她的隐婚不仅会为她造成困扰,还会为别人造成困扰。
“戴老师,我跟晏哥哥不是一对。您快别乱撮合了。”她口齿清楚的纠正。
“哦?不是吗?”戴鹤生扶了扶脸上的老花眼镜,瞧了瞧停在楼下的劳斯莱斯幻影车牌照,数字不是什么俗气的6或者8,也没有刻意挂着一模一样的连字来彰显霸气。
戴鹤生教过沈雪妮好几年的刺绣,推荐她去参加了不少艺术比赛,报名的时候帮她检查填写的个人资料,知道她的生辰,一眼就能瞧出来,那辆矜贵的幻影的车牌照是她的生日。
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我还以为季哥哥的车牌照是我们妮妮的生日呢。”沈雪妮来的路上悄然发现的事被戴鹤生一语说破。
“只是凑巧而已。”沈雪妮更觉得尴尬了,脸蛋一红,瞧见旁边摆着果盘,故意转换话题说:“你们要吃葡萄吗?我去帮你们洗。”
等沈雪妮找借口溜开,季晏净笑着对戴老说:“女儿家心思,还没真的长大,等真的结婚嫁人就好了。”
对季晏净而言,现在沈雪妮根本不算是真的结婚嫁人。
“是,我们妮妮是个薄脸皮,我早就知道了,等佳期来到,季会长以后可要好好迁就她。”戴鹤生真的当这对小年轻是一对。
“嗯,戴老放心,一定会的。”季晏净一口答应。
*
晚上,拜访完江浙知名艺术家戴鹤生,季晏净送沈雪妮回沈家别院去。
回去时,两人的话比来时更少。
一起坐在细腻的真皮后座上,车快到沈家别院,路过一处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湖畔,上车后一直静默的季晏净问一路低头玩手机的沈雪妮:“今年是第三年了对吗?”
“嗯?”一整天都在游历跟社交,因而有些困乏的沈雪妮晃了晃头。
灯光幽暗的轿车车厢里,她白嫩的耳垂上挂着的一对花朵样式的长流苏祖母绿耳坠,在绿莹莹的摇晃,映得她白若凝脂的脸孔更加娇嫩。
季晏净动了动手指,想搭手上去抚弄,却记起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别人的妻。
被男人若有所盼的缱绻眼神笼罩,沈雪妮后知后觉的明白到今年是第三年的意思。
今年是跟余泽怀结婚的第三年。
所以季晏净的车牌照还是她生日,即使适才在戴老那里,被戴老误会成一对,也没关系,因为季晏净可以耐心的继续等下去,再等一年,沈雪妮就不是别人的妻了。
“晏哥哥。”沈雪妮绽开樱桃唇,软软喊了一声,想告诉他一些话,可是又觉得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到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邬眉已经在门口等着接你了。”
幻影停泊,季晏净下车,为沈雪妮拉开车门。
“谢谢。”沈雪妮下车去。
“对了,这两样东西给你。”季晏净从幻影中控台的暗格下掏出一个深蓝色的绒布袋,还有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盒子。
“是什么?”沈雪妮好奇。
“闲着没事给你做了一个礼物,还买了一盒颜色比较特别的颜料。去京北的时候本来想给你,结果没遇上。”季晏净摸了摸沈雪妮的头,像个温柔的大哥哥一样,从她身边离去。
幻影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中。
沈雪妮回到卧室,打开丝绒袋,里面装着一个小巧的桃花玉印章,底部一笔一画,用隶书镌刻着她的名字【沈雪妮】。
是季晏净亲手花漫长时间打造的玉刻作品。
而那个精美的木盒里藏着的是朱砂红的颜料,质地是拍卖级别的稀世罕有。
古时候给公主上妆时用的珍惜胭脂材料而制,之前外交部的同事办中国文化年活动,曾经毫不理解的讨论过这盒小玩意儿在国际艺术拍卖会上居然拍出了千万的天价。
而且还是一个神秘的中国买家买的。
都在好奇是谁这么任性呢,一千万拿去买辆超跑送女朋友多好,怎么要为心爱的女人拍盒胭脂,真是钱多了烧得慌,不花就浑身不自在的纨绔王爷做的事。
众人一直不知道神秘的纨绔王爷是谁。
曾经在上班时候没得出结果的讨论,今夜沈雪妮得到了答案。
这朱砂是季晏净为她拍的。
沈雪妮从小就喜欢画画跟刺绣,季晏净这样的大忙人记得为她找来这样的礼物,属实是有心了。
【有人会一直等你,为你点朱砂。】
微信叮一声,男人说得很隐晦。
沈雪妮身上翻涌一阵羞涩的潮热,季晏净这么说的意思,就是知道她跟余泽怀到今天还没有夫妻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