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沈祁遇冲业务KPI。”
今天不是律所的工作日, 但是也有律师在办公, 季晏净名下新开了两家规模不大的公司,没有设专门的法务部, 打算要把这两家公司的法务外包给沈祁遇的手下。
他一直都是沈祁遇的大客户。
季晏净今日是抽空过来跟沈祁遇签代理合同,没想到会遇上沈雪妮在这儿找邓思雯。
季晏净经常来这家律所,在沈祁遇的安排下, 也跟他们律所的很多律师一起吃过饭, 他有印象邓思雯擅长的领域就是离婚诉讼。
沈雪妮找邓思雯, 就是为了办离婚。
“噢?回来又不事先约我, 看来是没把我放在心上。”性子温良克制的季晏净从来不跟异性这么说话,除了跟这位余太太,他会用专属带宠的微扬尾音。
邓思雯在一旁, 一看就明白了眼下的发展, 她极为识相的说:“季总,三小姐, 你们先聊着,我先去找沈Par, 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他意见。”
邓思雯踩着高跟鞋,脚底抹油的走了,还体贴的帮两人带上了房门。
安静空旷的高层办公室里,沈雪妮跟季晏净隔了不远的距离站着。
四目相对之下,沈雪妮回答:“是我们部门临时安排的,昨天早上客户提前要归国,我的工作就提前结束了,二哥去沪市接我,我想着趁此机会回沈家过个轻松的周末。”
季晏净于是问:“找邓律师就是过轻松的周末方式?”
余泽怀半夜跟一帮公子哥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在山顶飙车的热搜最近谁都看到了。
三番五次的吵吵闹闹,看客们当看个新鲜,最苦的当事人从来都忍气吞声。
季晏净还知道余泽怀最近去曼哈顿呆了好几天。
沈雪妮想要办离婚,是真的无法忍耐再这么跟他过下去。
“嗯。二哥让我跟邓律师请教一些问题。”沈雪妮不想说穿是想办离婚。
时间眼看也所剩无几了,尽管余泽怀搬进檀悦宫跟她住一起,表露出了他不想终止婚姻关系的迹象,沈雪妮曾经也幻想做一辈子的余太太,但是失望了太多次,渐渐也就要自己不得不选择清醒。
三年足矣,照当初约定的,三年之后,沈家算是不亏欠余家的就行了。
余泽怀如今的人生已经是扶摇直上,没有因为那年航空公司跟民航局因为他疑似伤人将他开除而跌下云端,就是余家想要的发展。
现在境况是这样的对余泽怀好,不计代价的付出一次真心,却迎来乔语汐回国的沈雪妮也该是时候抽身离去了,再晚,她自己的人生会就这么没了。
“跟邓律师聊完之后的心得是?”季晏净很温和的问。
“她说民政局有离婚冷静期,届时我该提前一个月要求对方跟我去扯证。”沈雪妮回答,“回京北后看情况再说,或者不止提前一个月。”
“邓律师很专业。”季晏净赞道,“应该让沈祁遇给邓思雯加薪水了。”
沈雪妮笑:“二哥推荐的人,自然是甚好。”
以为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就会终止,她现在身份还是余太太,打算去扯离婚证,但是还没扯证,碍着礼数,跟季晏净的谈话就这么浅显即可。
季晏净却要跟她深入的谈下去。
“可是我记得妮妮曾经花了很久的时间用针刺绣了一幅画。后来再也没有听你提起过。”
“……”
沈雪妮僵住。
这些年惦记那幅画在墙角积灰的人,原来除了她,还有季晏净。
“那画一开始本来准备送人,可是因为那天下雨,不幸被雨淋湿之后,彩线晕染,再也没有原来的那种效果,就被我扔了。”沈雪妮说起曾经她为余泽怀准备的告白礼物。
那一天,她在那家书店滞留躲雨,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是为了保护那幅为余泽怀绣的《星空》。
她算着考上飞行员的余泽怀要离开学校的日子,感到不能再迟了,必须鼓起勇气告诉她喜欢他很久了,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
在她想要告白的心情愈发浓烈的时候,她遇见的是余泽怀在书店里旁若无人的跟考上美国医学院的乔语汐下流调情。
那一天,沈雪妮感到自己像个笑话,不想再多看一眼他对待女生的轻浮佻薄,不顾一切的冲进大雨里。
那幅被她一针一线刺了半年的星空被淋湿了,再也不能生动绚烂。
那个初夏京南城的阵雨很多。
飘忽不定的雨忽然就下了起来。
很多人出门没有撑伞,被淋个猝不及防,惨兮兮的变成一只落汤鸡。这样的经历普通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