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的课要在下午五点结束,他们就在卓然的小院子里喝到了五点。
陈最一喝酒就脸红,他低着头,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朱岐喝的有点多,他一拍手,“哎,不是你真的不在意,他俩牵手。”
陈最抬眸,目光虚虚地盯着某个地方,他一耸肩,“不在意,又没什么,不就是牵个手嘛,牵手而已,那不小心碰到,也有可能,你难道没碰到过?”
朱岐盯着他,看了几秒,“那你后槽牙咬得那么厉害。既然这么在意,就打电话给向栀妹妹问问啊。”
陈最看了他一眼,又垂眸,“不用。”
“你在怕什么?”
陈最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紧接着又听朱岐说,“你不会怕向栀妹妹说她还喜欢方世安吧?”
朱岐微醺,抬手虚虚一指,“这方世安真是阴魂不散啊。”
手指冲着院门口,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方世安推门而入。
陈最掀眸看过来。
朱岐瞪大了眼睛,三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朱岐操了一声,瞬间醒了酒,他左看看右看看,默默地抿了抿嘴,心里给陈最加油,又悄悄给卓然发信息,万一打起来,不能让小石头看到。
陈最直起身,双手插兜,将酒杯放在茶几上,他目光冷冷地落在方世安身上。
有一种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他们很久没有正面起过冲突。
不远处,方世安冷脸看着陈最。他仍然记得第一次见陈最是什么时候,在他上初中的时候,他骑自行车去国际学校,方莉要他在门口等她。
他到了国际学校门口,方莉指着陈最说,那是你哥哥,你们是一个父亲,看到了吗,他坐的车,你应该也是要上这个学校,坐那辆车,或是比那辆车更好。
方世安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他们长相相似,却身份悬殊,一个私生子,怎么可能拥有陈家的身份。
方莉将手搭在他的肩膀,悄声说,“你们是一样的。”
可他自己清楚,他们不一样。
他们性格就大不相同,从国际学校出来的陈最,周围围着三四个人,男生们勾肩搭背,不知道聊着什么兴奋事。
陈最在中间,他穿着规整的校服,双手插兜,不疾不徐地走下台阶。
有人拿出奖杯,举起来,大喊,“操,我狗儿子牛逼!”
陈最笑着骂那个人,抬腿踢在那人屁股,笑着跳下最后三个台阶。
少年意气风发,前途一片大好。
方世安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洗的发白的校服,他们可不一样。
他就算怎么努力,也不会越级到他们的阶层。
因为方莉做小三,外公和外婆同方莉断了联系。
方世安一直被外公外婆抚养,到了初中才回到方莉身边。
以前,他对于自己的身份是厌恶的,陈最拥有的,他从来不嫉妒,可现在不同了。
他凭什么只能是私生子,如果他不是私生子,和向栀结婚的会是他,和向栀恩爱的也是他。
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幸福美满的家庭不是嘛?
“你们不是已经分居了,难道不打算离婚?”方世安说。
陈最笑了,气笑的。
方世安看着他,继续说,“如果你和向栀离婚,我会退出继承人的竞争,也不会留在盛华。”
陈最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搜寻一圈,怒极反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捏着杯子的手背,青筋暴起,心里的火噌噌往外冒,他努力压制着。
他往前走了一步,脸色阴沉,黑眸愠怒渐浓,“向栀她是我的妻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方世安,别拿那个狗屁继承权来威胁我,那东西我从来不在乎。”
方世安脸色不好,薄唇抿成一条线,下颌紧绷。
两人冷冷地对视,有一种剑拔弩张之势。
氛围一下子沉压压的,像是黑云压城一般,压的人透不过气。
朱岐呆愣愣地,他很少看到陈最这个样子,陈最这人把感情藏的深,情绪也很稳定,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发狠。
陈最是一个笑面虎,但也足够善良,这也是他身边朋友众多的原因。
若是他真是个狠的,像三哥那样,什么破私生子,门都进不来,继承权更是见鬼去吧。
朱岐微微叹气,就应该杀杀方世安的锐气。
“爸爸!”小石头的出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