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还长,周总,我先睡一会儿,您不介意吧?”她看着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周子遇,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
周子遇淡淡“嗯”一声,也不看她,拿出放在车上的平板,开始查看工作邮件。
宣宁见状,头靠在椅背上,闭眼沉沉睡去。
-
遥远的法国,才是凌晨一点多。
白熠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擦着发梢的水滴,在沙发上坐下。
手边是管家安排人送来解酒的蜂蜜水,他端起来喝下两口,这才觉得心头烦躁被抚平了些。
自下午茶后的那次照面,整个晚宴期间,他都没再和沈烟说过什么。
可是,那种无端涌起的烦躁,却一直萦绕不去。
期间,有女人见他同沈烟看起来界限分明,便大着胆子过来搭讪,自然统统被他拒绝了。
一晚上的烦躁,让他不得不承认,时隔近三年,沈烟带给他的影响,仍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此刻,他迫切地需要有什么人或事,来纾解开心中积郁的情绪。
换下的衣服已被佣人收走,手机被拿出来,放在桌边,他放下杯子,拿起手机,点开先前已看过的对话框。
最近一条是二十分钟前,宣宁发来的。
“已经出发回S市了,晚些时候就能到。”
拇指在这几个字上摸了摸,这才慢慢感到心气顺了些。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通讯录,找到恒晖百货商场经理的电话,打了过去。
“汪经理,新年好,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
-
宣宁这一觉睡去,过了一个多小时才醒来。
因下了雪,高速公路路况不佳,随时有被封锁的可能,所以司机选择走绕远的国道和城市道路。
此刻,刚刚接近第一处计划停靠的服务区。
宣宁揉揉眼睛,感到脖颈有些发酸,坐直身子,看了眼身旁的周子遇。
他仍在看平板,只是手上比刚才多了支笔,正在平板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她不禁有些佩服他的精力。
这时,手机震动一下,蒋院长给她发来消息,点开一看,是条视频。
视频里,福利院的二十多个孩子站在院子里,高高低低,参差不齐,但一张张脸上都带着笑。他们双手抱拳,冲着镜头齐声喊:“哥哥新年快乐!”
开到最低的音量,只刚好够她听到。
她忍不住笑了,把手机递到周子遇面前:“周总,这是蒋阿姨和孩子们给您的。”
“按照习俗,得拜了年,才有红包,可不能乱。”蒋院长是这么说的。
周子遇看了一遍,难得嘴角带笑:“有心了。”
他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冲她道:“麻烦发一份给我。”
两人加上微信,宣宁将视频发过去,没有多想。
不一会儿,车驶入服务区,司机一个人找了个地方抽烟提神。
宣宁从车上下来,才走出去两步,手机又震一下,有人给她发了过年红包,定睛一看,竟然是周子遇!
她脚步一顿,猛地回头。
另一边车门外,周子遇才从车上下来,寒风呼啸而过,吹得路上众人皆缩着脖子瑟瑟发抖,唯有他,仍旧脊背挺直,仿佛没受任何影响。
他看着远处,淡淡道:“你说你没收过。”
风声中,他的话听得不那么真切,宣宁被口罩闷得有些发晕,伸手摘下来,莫名地看着周子遇。
“周子遇,”她绕过车前,走到他面前,第一次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周子遇面色平静,没有回答。
她轻笑一声,嗓音柔软,语气莫名,因为感冒而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直挠得人心痒。
“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周子遇脸色一僵,本来没什么情绪的眼里露出几分恼怒和讥诮。
“你觉得有可能吗?”
宣宁耸耸肩,没再说什么,只看着他神色冷淡地大步走开。
接下来的车程里,周子遇或继续看平板,或闭目养神,再没同她说过话,就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好像一下又回到之前冷漠、排斥的状态。
宣宁也没再想法与他搭话。
她太累了,累得连眼皮都像被黏起来了,怎么也睁不开。
车里空调开得很足,她并不觉得冷,但还是有种冷热相冲的感觉,身上的衣物若是不脱,便捂出一身汗,但若拉开些,又觉得风寒直逼后背。
因为走的是国道和城市道路,比高速公路绕远了许多,再加上从中午开始,路上的车明显变多,显然是高速封路后,大家都不得不改道,引起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