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流浪,喜欢居无定所的诗意生活,永远在憧憬和寻找远方,明明有满腹才华,偏只想流连市井街头,做个别人眼里“不正经”的混混样。这样的人,没干过什么能留名的事,想要找关于他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周子遇见她没多解释,便也不问,只是抽出其中一张纸,说:“你是跟着你祖母姓的吗?”
资料里,黎漪的母亲姓宣,他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压根儿没见过,姓却是一样的。
宣宁看出他的疑惑,说:“是后来改的。不想随父母姓,姑姑便说,可以用奶奶的姓。”
那时她心里恨极了,只觉自己的名字像个难以抹去的耻辱一般钉在身上。她急于摆脱,这才请黎漪出面,帮她从姓到名,全部改掉,再不留半点过去的痕迹。
“那,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宣宁扯了下嘴角,眼神也沉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黎悦书。”
她说完,拿起笔筒里的签字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这三个字。
周子遇低头,仔细看这三个字。大约写得太用力,以至于手指磨过纸背时,能明显感受到凸起。
其实是很好听的三个字。
他想,这三个字对她来说,一定有很不一样的意义。
“周子遇,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吗?”宣宁不想在这种情绪中沉溺,一转眼就收了方才的目光,从他手里抽走那张纸。
周子遇抬眼看她:“没事就不能请你来吗?”
宣宁不信,一言击中他的要害。
“周子遇,我们之间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
周子遇喉间哽了一下,心里窝着的不甘心的火,被她激得隐隐有蹿上来的势头。
“是吗?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很熟悉了。”
他说得干巴巴,心中明明多少知道,她的这副样子只是出于一种对外界无法信任的本能,是一种自我保护,但就是不想轻易宽容。
也不知是不是身体久旷,日益张狂的欲望迟迟得不到满足的缘故。
宣宁看着他,没说话,只是起身上前,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
“你说的是这种‘熟悉’吗?”
周子遇抬手压住她的后脑,直接加深这个吻。
他像上了瘾,五指插入她的发间,让她不得有半分退缩。
这个吻便是解药,能暂时解他的渴。
可是不够,一个吻而已,唇齿的触碰,已让他心口扯得一阵一阵疼痛,那种既难受,又舒服的渴望,只是暂时将表面的洞盖住了,底下的空虚却在无声扩大。
半晌,他将人放开,以防自己控制不住,直接越线。
“温习一下。”
他的目光盯在她微微肿起的嘴唇上,只觉得解气了,这才扶着她站稳。
“让你来,当然还有别的事,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说着,看一眼落地钟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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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公里外,白家那套郊外别墅内,白熠刚刚赶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同白礼璋说话。
“这两天气温太高,这边的两个剧组都暂时停工了,古装的妆造要求高,服装太厚重,容易出意外。”他今日在附近的影视城看了看情况,回来见父亲,自然要提一提。
“嗯,停工了好,还是安全为主。前年奚总那边就出过事,大意不得。”
白礼璋近来看他工作伤心,这样的酷暑天气,也亲自到会被暴晒的影视城去,心中便觉得他顺眼了许多。
已经近六点,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舒淑兰站在门口,一面换鞋,一面收了遮阳伞。
“这么热的天,从车上下来到门口,都得打伞才好。”
她说着,白礼璋便已经起身过来,从她手里接过阳伞和背包,搁在旁边的架子上。
“就该换一天再去的,”他俯身在妻子脸颊上亲一下,“快上去换身衣服吧。”
舒淑兰穿上拖鞋,转头冲白熠笑,一面上楼,一面说:“这个夏天都这么热,我难道还要到秋天再工作吗?不如早点完成,我可不是爱拖延的人。”
白礼璋无奈:“好好好,知道了,淑兰老师是雷厉风行的人。”
不一会儿,舒淑兰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晚餐也已准备好,一家三口坐在圆桌边吃饭。
“都是从农场新摘的菜,照你爱吃的做的,快尝尝。”白礼璋体谅妻子今日外出工作,特意吩咐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
“我吃着呢,”舒淑兰冲他眨眨眼,不忘看向白熠,“还是让阿熠多吃点吧,都好几天没见了。”
他们夫妻两个朝夕相伴,虽然每日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会分开,但到夜里,总是在一起的。而白熠如今已搬去自己的公寓,每隔一两周,才会回来陪他们吃顿饭、过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