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司聿斜睨她一眼,略皱眉,似是困惑,“往蛋挞皮里倒预制的蛋挞液,这也算是你做的?”
“……你!”
沈明舒气的要死,朝他张牙舞爪:“就是我做的,你挑剔什么?反正不是做给你吃的。”
黎若茗看着他们兄妹吵闹,只是一直微笑,她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
没想到,下一秒,这场战火就以一种预想不到的方式烧到了黎若茗身上——
“既然你难得休息,又这么悠闲,就负起一点兄长的责任吧。现在,组织交给你一个任务,把我可敬的小黎老师安全送到学校。”
沈司聿望着沈明舒,黎若茗也看向沈明舒。尔后,不约而同地,两人相继移开目光,对上了彼此的眼神。
只一秒,目光在短暂的交汇后又挪开。
沈明舒也忽而意识到自己举动的不恰当,她犹豫了一会,正准备打哈哈说这是开玩笑,却看见一向只会说“你要听话”“管好自己”的无情工作狂应下了。
“……可以。”
行吧。
她这只会损人的老哥终于长大了,懂得帮他可怜的妹妹维护一下最后的脸面了。
尴尬之际,沈明舒又有点莫名的欣慰。将两人送走之后,她瘫坐在椅子上,偏过头,望着香喷喷的蛋挞们,顿觉心好累。
算了,还是吃的要紧。
*
出了门,沈明舒的尴尬便降临到了门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开始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车还是前几天那辆车,只是现在不是黑夜。
道了声谢,黎若茗便按着上一次的情况,往车后座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沈司聿没走在她身边,而是去了驾驶座。
看来他要开车,那便不能坐后座,否则真把他当司机看了。
黎若茗咬了咬唇,才收敛好神色,坐上副驾驶。她规矩地扣好安全带,就听沈司聿问她:“回学校?”
“嗯,谢谢。”
引擎发动,沈司聿又开了暖气,他稍稍偏过头去看她,深黑色的眼睛里照出她所在的方位,忽明忽暗的光在他的眼里缓慢流淌。
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而这些都来自于他的一双眼睛。
“听歌吗?”
黎若茗委婉地拒绝了:“不用,谢谢。”
一片寂静之中,沈司聿倏然笑了,他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舒展地敲了敲。从黎若茗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半边脸。没了全脸,却能将每一处的弧度看得极为清晰。
“为什么总是对我说谢谢?”
“对不大熟的人总是要说谢谢的。”黎若茗悄然歪过点头,似是一本正经道,“我说话笨,在这方面总要注意点。”
“是吗?”
对黎若茗的话,沈司聿显然不置可否。他们没再往下谈,才见过两面的人在这一刻有了奇特的心有灵犀。
这周课程结束得比上次早,开回A大的路还算畅通无阻。照例在校门对面的路边停下,沈司聿解了锁,黎若茗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
车门打开,黎若茗往车外走,她又闻到来自外面的空气。
“不要和我说谢谢。”
黎若茗回头望他,就看见沈司聿嘴角的那抹笑,他又说:“你不会得罪我。”
黎若茗没问为什么,她只是看着他,过了一会,她又伸手过去,要把车门关上。
堪堪关上之际,黎若茗最后又听到一句有点模糊的“再见”。
转过身后,她才敢微微弯起唇角。
然而,幸福却总是稍纵即逝的。偶尔降临到不幸的人身上,幸福也像是怕被什么腌臜东西给污染了,慌不择路地就逃了。
这个月的课时费才刚打到黎若茗办的新卡上,赵海峰的消息就来了。
“姐,饭卡没钱了,能不能先救济我一点?以后我一定还你。”
他的语气很是可怜巴巴,但黎若茗一想起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黎清容却在厨房给他跑上跑下做十全大补汤的时候,她就再也想象不出他可怜的样子了。
从一开始,黎若茗就对赵海峰不是很喜欢。毕竟,凭空多了一个人与她分享父母的爱,她如何能喜欢的起来?
但赵海峰一生下来,赵肃酗酒的的频率就直线上升,那段时间家里的关注点只剩下他一个人。逐渐地,黎若茗甚至开始心疼自己的这个弟弟,因为他们有着同一个爹。
可赵海峰到底是和她不一样的,这个不同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原本会说“补习班有什么用,就是个浪费钱的东西”的赵肃会笑眯眯地递给赵海峰钱,让他去报课后补习班;坐月子时,赵肃的母亲终于上了次门,虽然仍是空手来,却还是抱了抱赵海峰,这是她不曾体验过的怀抱;一直说着“你很好”的黎清容也终于挺直了腰板,甚至花了点钱请那群亲戚吃饭,庆祝赵海峰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