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四个字忽然刺痛了岑举,他脸上肌肉抽搐两下,开口时声调高了八个度,“你说什么?”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还是唐洛瑜歇了脾气上前阻止。
“岑先生被绕圈子了,”她双眸一眯,早已将此人的目的看透,“今早你与抱琴说的话我都知晓了,您怕不是专门来提醒我注意分寸的吧?”
岑举太阳穴跳了两下,将唐洛瑜上下打量一番,被戳破后半点羞愧也没有,反而越加放肆,讲话时又是一顿大不敬。
“果真是商户之女,就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编排人,”他冷笑一声,“唐姑娘,岑某今日就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罢,你实在不是薛大人的良配,我见你年岁尚轻,不如早些离开薛家,另寻良人。”
“你!”
身后的柯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正要破口大骂,却被身后的柴进拉住。
“我道以为是何事,原来岑先生是劝我和夫君和离,”她眉眼弯弯,半点怒意也瞧不见,“想必岑先生已然去找过我夫君了罢?难不成他愿意与我和离?”
岑举一怔,竟不知这丫头能一眼看穿自己心思,气势顿时消退大半。
“你是没有劝动他,所以又来劝我,试图用激将法逼我同他去闹,”唐洛瑜半点情面也不给他留,直接戳破,“我唐家虽是商户,可也是富甲一方,平反也好,交战也好,哪次家父没有出钱出力?我唐家为国所做之事不比你口中的官家之女少,岑先生也是个读书人,怎的只见眼前利,不见长远谋呢?这些道理还需要我一个商家之女来教你吗?”
岑举后退半步,一时竟哑口无言,伸着手指头指着唐洛瑜,嘴唇颤抖,似乎已经有些气急败坏,“那……按照你的意思,你是不和离了?”
“岑先生听不出来吗?”唐洛瑜乘胜追击,“若是我夫君与我和离,我便拿了休书就走,只不过你一来不是我夫君长辈,二来也不是我唐家人,又有什么资格对着我们夫妻二人的私事指手画脚?若是你还想同我们一起南下平反,当早些收了这些不三不四的心思才对!”
她步步上前,气势不减,岑举方才还涨得通红的脸这会已然面如死灰,身子也是抖如筛糠。
忽然,他双眼一瞪,眼底浮现出一股狠厉的殷红,开口也全然没了读书人的儒雅随和,反倒像是泼妇骂街,“你当真死皮赖脸在薛家不走?”
“我是薛家的主人,哪有外人赶主人走的道理?”
唐洛瑜不落下风,柳眉紧皱。
“好,”岑举好似忽然下了什么决心,“我岑某今日就代替薛家列祖列宗教训你个目中无人的商贾之女!”
说罢,他忽然一挽袖子,抬手对着唐洛瑜就是一巴掌。
他嘴上占不到便宜,手上速度却是极快,唐洛瑜没料到他看似随和的一介书生竟动起手来,一时来不及躲避。
柴进见势不对,赶紧上前一步,一手便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巴掌半路截胡,双眼一瞪,呵斥道:“大胆!你竟敢在岳东府上打人!”
第472章 劝告岑举
“你又是何人?”岑举见了柴进便更加恼怒,“你速速让开!我今日就要替薛家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柴进自然是不放,反而将他的手腕捏紧了些,直到捏出两条青紫印子,“放肆!尊称你一声先生就敢到府上撒野了吗!还敢动手打知府夫人,我看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罢!”
岑举想抽出手来,奈何力气不敌,便将柴进和唐洛瑜一起痛骂。
“我看是给你好脸色给多了!”
柴进也被这厮厚颜无耻的模样惹恼了,手腕一翻就将岑举的双手束缚在身后,疼得他吱哇乱叫一阵。
“你做什么!我可是侯爷的心腹,将来要辅佐薛大人的!”
柴进一个走江湖的哪管这许多,回首冲着柯苒道:“去将府兵叫过来,将此人押送进监牢中!看他还敢不敢在府上叫嚣。”
柯苒早就想给岑举点颜色看看了,听了这话转头便往屋外跑,随后又马上带回来一队府兵。
府兵也不同此人多言语,将岑举快速地绑起来,随后他提离地面,抬腿就往监牢的方向拖。
他身子被绑了,嘴上却依旧不空闲,仍旧扯着嗓子大声嚷嚷:“你们想堵我的口!我发誓要效忠侯爷,是断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薛大人是被迷了心智,迟早会醒悟的,断然不会和你这商贾之女过一辈子!”
柯苒听得烦躁,一根银针扎在他的穴位上,他登时便闭了嘴,只能发出些“唔唔”的无意义音节。
声音越来越远,岑举很快被拖了下去。
这时,院门忽然被“吱呀”一声打开,大伙正情绪紧张,纷纷抬头看去,只见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薛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