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文的眼珠子鼓起来,若是柳子邵要保自己,一定会派人混入其中给自己递消息,他快速地扫过那些狱卒的脸,终于瞧见一个面熟的。
他认得此人,先前在柳子邵府上时和这人见过两次面,一定是柳子邵派人来带他走了!
念及此,他赶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拉住了狱卒的衣衫,瞪圆了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柳公子可否找过你们?我是他的部下!他就没有对你们说什么?”
那狱卒趁着混乱贴近了刘敬文,面上带着和气的笑,“公子让你耐心等着,今夜子时,他便会派人来救你。”
说罢,他将饭食搁在他跟前,扯开他的手转身便走。
刘敬文大喜过望,不疑有他,赶紧将饭菜端进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他计划得好,逃跑需要体力,他只需吃完饭静静等到夜幕来临便好。
第364章 新任县令
但是他并未等到子时,晚饭刚过半柱香工夫,前来巡查的狱卒便看见了他七窍流血的尸首。
消息很快暗中传播到岳东,主动肩负起探子职责的柯苒闻言也是大惊,赶紧回去告知众人,他人还没进屋,声音先响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
此时的几人正在院落中梳理近日的案件,到得还算整齐,听见柯苒大喊便齐齐抬起头来,见他一幅灰头土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便知道事情不妙。
唐洛瑜拧了拧眉,“怎的了?”
柯苒没有急着回答,先将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连着茶叶灌了一气才面色惨白道:“那刘敬文竟在监牢中死了!”
三人大惊,柴进第一个沉不住气,“那夯货被关押在京城中,怎么会说死就死?难不成又是被人放了冷箭?”
先前那刘玉通便是如此被暗杀,无需多想,三人便知道刘敬文的死定也不简单。
“非也,”柯苒坐到他身边,粗重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唇边还带着一圈晶莹的水渍,“听说那刘敬文被关进监牢的时候还好好儿的,一夜之后,竟是七窍流血死了,死状凄惨可怖,听说惨不忍睹。”
唐洛瑜和薛林策对视一眼,眼中同时浮现出一丝狐疑的光,每次刚要触及到柳相的党羽马上便会线索中断,仿佛暗处蛰伏着一只拥有千万只眼睛和百千手臂的怪物,它盯紧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旦发觉异常便随时伸长手臂砍隐患。
头顶上像是压了一层厚重的乌云,夫妻二人顿感心头沉闷,天地好似从四方无限延伸,几人的力量也显得越发渺小。
这时,柴进忽然出声打断两人的遐想,捏着柯苒的袖子,“仵作可有验过尸首?”
柯苒颔首,“说是刘敬文旧疾复发,先是昏厥倒地,这才无法发现他呼救,又是在深夜时分,等到次日狱卒来巡视,这才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了,听闻他面容扭曲,七窍流出的血皆是黑色。”
听起来是合情合理的死法,但是身为郎中的他面上并无轻松神色,反而越发地凝重。
众人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柯苒“哼”一声有些不屑地开口,“我行医多年,倒是没有听说过什么顽疾会让人七窍流出黑血而死的,先前瞧刘敬文的模样,只看出他满脑肥肠,身体确实有异,却并未瞧出什么顽疾征兆。”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随即又带上了些讽刺意味,“这顽疾还发作得正是时候。”
“我看多半又是柳相铲除隐患的手段,他四方皆有眼线爪牙,要除掉一个在监牢之中的人也并非难事。”
薛林策缓缓开口,手上捏着茶盏,视线落在那一汪浅绿的茶汁中,长眉紧拧,指节泛白。
其余人相互交换一个眼色,无人持反对意见,担心隔墙有耳,几人再次开口时声音都下意识压低了许多。
“这刘敬文既然被押入监牢便说明是有证据,为何那柳相竟半点都没被牵扯?”
唐洛瑜手肘放在桌上,下巴搁在手掌上,柳眉轻拧,脸上有些怀疑神色。
“那还用说,”柯苒有些忿忿不平,“那柳相是何许人也,他若是要隐瞒,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多半是证据不多,刘敬文暂时糊弄了过去。”
薛林策接过话茬,“想必是柳相担心牵连自己,这才连夜让人去暗杀,手段竟如此狠辣下作,猝不及防。”
他脸上的阴云越发浓厚,可怕的不是柳相杀人,而是他明知刘敬文被关在天牢中,景杉等人已然知道他同柳子邵脱不了干系,他还敢当夜命人前去毒杀,可见他并无半点畏惧,也丝毫不担心众人抓住他的把柄,简直嚣张阴狠至极。
几人正在气头上呢,忽然间师爷灰色的身影从大门口闪了进来,他见众人表情严肃,当时便吃了一惊,随后又磨磨蹭蹭地告诉薛林策新任县令已经来了,这会正在外面等着拜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