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圆了眼,模样凶狠道,“看个屁,没见过收钱不让干的浪蹄子啊!”
这栋楼里,向来人员杂乱,来找乐子的人多,被当做乐子的更是多。
对于这一行,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默认,平时也经常会有这样的叫骂声。
无非是做了一半涨价的,提了裤子就跑的,争来争去,人都看麻木了。
没什么新鲜。
那人看向许莓的眼色变了变,“切”了声的骂道,“有点职业道德啊你!”
他只当许莓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随手把门关上,走廊里又是一片寂静。
无人在理。
被人误会,许莓彻底傻了眼,慌乱中突然想起程放的那张略有刻薄的脸。
在半个小时前,在车里,程放字句戳心,“许莓,不要以为住在这里会省了好多钱,你如今没出事全凭侥幸,全凭这些人还能花钱给自己找乐子。”
说着,他更是气急难耐,“你看看这里的环境,再看看左邻右舍的为人嘴脸,你真要是出了事,那就是叫天天不应的倒霉,谁能来救你?”
她那时被教训还不服气,梗着脖子犟嘴,非要把所有事往自尊心上扯。
她低着头,任由心里的自卑在作祟,“程先生,不要把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想的那么低贱,不是所有人都有的选,日子可以像你一样那么的好过。”
于是。
面对程放的真心不要,对他的主动护送也不要,偏要心存侥幸的执拗。
所谓忠言逆耳,将程放的好意当做耳旁风般的垃圾,几乎是不欢而散。
直到这一刻。
许莓必须承认,她知道程放是好心好意,只是自卑作祟令她不愿承认。
不愿去接受早已被设好的道路,偏要拗着去尝试,自己也能做些事情。
不当程放身旁一朵需要被庇护的菟丝花,靠自己,未来也能一路好走。
真是蠢。
她算是什么东西,连孟家都拿捏不了,又有些什么能耐好去学人叫嚣?
她这种主意正,又不听劝的烂人,根本不值得程放掏心掏肺的在意。
如今被盛况缠上,真到了绝路,两边都是泥沼地,没人能来好心救她。
果然,报应不爽,她才与程放置气,如今回头看,大家也当她是个烂货。
太晚了,自作孽不可活。
许莓满心悲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砸,“盛况,姐夫!”
怕自己真的会被盛况拖进去,她的手死死的扣在门边,泣声哀求着,“你放过我吧,看在我们认识一场,又曾是亲戚的份上,你放心,我不会报警的!”
但盛况这人,如今早已是穷途末路,会不会报警这事儿对他几乎没用。
外面遍地是警察,他过去干的那些事儿又被翻了出去,被抓住就是个死。
他早没有未来了。
盛况脸色阴沉,低下头,视线落在许莓的身上,见她正朝着门外爬去。
还是要跑。
盛况眼神凶狠,用足力气的抬起一脚,十足十的朝着许莓的脑袋踹去。
他骂道,“我说了,不许跑,你敢不听,老子直接踹死你。”
许莓被踢了个措手不及,脑子“嗡”的一声,直接软了力气的倒在地上。
她眼前一阵发黑,痛楚弥漫至四肢百骸,提不上劲,更别想要逃出去。
全完了。
盛况弯下腰、伸出手,朝着昏死的人探去,直接扯住她的小腿朝里拽。
他压着火气,嗓音粗嘎道,“老子手上沾着人命,走到这一步,不介意多带你一个。”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许莓被打的七荤八素的,恍惚中,她强撑着眼皮看去,盛况正在眼前拦着。
宛如一堵墙。
接着,“砰”的一声,门被盛况给关上,似是觉得不够,又去拧了道锁。
这下,与盛况独处,可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她心一凉,惊惶的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歪头昏死过去。
盛况看着没什么反应,只怕许莓醒来后又要大喊大叫惹人生嫌,拧着眉头朝着两边看了看,随手扯了条发馊的抹布,蛮横的塞进了她的嘴里咬着。
末了,他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似是松了口气,“终于清静了。”
他将人朝床上一丢,正要去打电话时,目光落在了门口的那只双肩包。
是许莓的。
先前争执时,许莓用包砸过他,没用,反倒将里面的东西都散了出来。
盛况一眼看去,里面几乎没什么好东西,唯有张被工整折起来的纸吸引了他的注意。
当然,那只被甩落在角落里的手机也在不厌其烦的嗡嗡作响,他弯腰捡起来,上面正显示着“程先生”三个字。
盛况眯了眯眼睛,很轻易的将这人与那天医院碰见的男人联想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