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没有真正实施绑架,他带走思阳和思旭,目的大概是想让整个江家为之担心。
这么看来,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想通过绑架来要得赎金。
不是为了钱,只能是为利、为名。
江曌沉思着,想这个人费这么大周章,到底是想要什么。
在他思索半会后,外面响起敲门声。
江曌抬帘,望着门半秒,起身去开门。
门外不是管家或是江长风,而是江志琦。
挺意外的。
两人看到对方,都微怔了下,似乎对这样的会面,感到非常陌生。
可不陌生吗?
传统封建的大家主,说一不二,绝对的权威。
江志琦以前哪会亲自来找儿子?还不是一句话,把人召唤到自己面前,发号不容置喙的施令就让他走,全程没一个好脸色,简直跟那暴君似的。
江曌看出现门外的父亲,面无表情的打开门,让他进来就问:“什么事。”
江志琦看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冷酷无情,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的儿子,拉着老脸讲:“跟你说件事。”
“吴宏声让你签的文件吗?”
“你知道了?”
江曌坐沙发上,跷着腿,睥睨的瞧他。“昨天你亲自扔下的这一摊事给的我。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
江志琦看冷傲的不请自己坐,也不愿跟自己好好聊天的儿子,无奈,只得自己找地方坐下来。
“没忘。”江志琦没见他一般见识,好言好语的,谆谆善诱的问:“对于吴宏声,你怎么看?”
江曌淡漠的问:“他是江家多年的重要合作人,我的看法重要吗?”
“你现在是江家的家主,你的看法当然重要。”
江曌看到现在还没拍桌子走人,耐着性子跟自己聊天的父亲,想了两秒。“你想动他?”
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从小到大,他做的事就算是错的也是对的,把对公司那套在家里贯彻实施,自己基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现在要不是他老了,要不是他的决策出现重大问题,他是绝对不会来跟他好好聊天的。
江志琦见儿子终于愿意跟自己聊了,微松口气,点点头。
江曌没有嘲笑他的失误,只是问:“你想悔约?”
江志琦闭眼睛点头。“你爷爷一直教导我们一句话,叫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合同一但签定,它就是生效的,所有人必须遵守最开始约定的规则来玩。”
“你有没有想过,随着时间推移,原来的规则,已经圈不住成长数倍的东西?”
“但千年的古树离不开大地,再厉害的鲨鱼离不开大海,南飞的大雁春天也都会回来。所以不管长得再大,都应该在既定的规则里行事。”
“你是想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老子吗?”
“事实就是如此。”
随着这话结束,房间陷入死寂的沉默。
两父子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江志琦瞧着儿子锐利的眼神,咳了声,找补的讲:“你刚上任,我把你爷爷以前交代我的话,再跟你复述一遍。”
江曌不感兴趣,转头看飞到金笼子上面的小鸟。
江志琦接着讲:“你爷爷叮嘱过我,我们只跟遵守契约精神的人合作。现在我把这句话传给你,也希望这能帮到你,避免不必要的试错成本。”
“你是不是忘了,我和爷爷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要长。”江曌收回视线,看他。“关于吴宏声这个人,我五年前就跟你说过,你没听。”
江志琦叹气。“今时不同往日了。”
江曌漠然的讲:“你刚和我说了很多个比喻。我也给你说一个,叫狗改不了吃屎。”
很不雅,但又大雅。
这个人适不适合做生意,是适合长期还是短期,一开始就应该知道。
并且还要在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不要偷懒,要迅速调整。也不要让感觉的危险,成为实际结论才来变动。
等到这个时候,基本木已成舟,动则伤筋动骨,不动又会持续腐烂,直至完全失去。
江志琦听着儿子粗俗没有教养的话,哑口无言。
江曌想了半秒。“你来找我,是想告诉我,我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来处理这些事了吗?”
江志琦重重点头。“对。在维护家族利益的同时,还需要让对方以及其他人知道,江家是不可挑衅的。”
“比起杀鸡儆猴,我更倾向直接杀了那只野心勃勃的猴子。”
“要怎么做,是你的事。”
“爷爷的意思呢?”
江志琦看处事不惊的儿子,吸了口气,拍大腿,起身讲:“你爷爷早不管这些事了,你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说着,示意他面前的手机。“以后别关机了。现在你是当家的,找不到你,大家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