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菀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觉心痛如绞。
陈䜣是那么骄傲、那么自负的一个人,他不应该这样狼狈地伏在肮脏的地面,不应该被这样一个人威胁折磨,他不应该为了她牺牲到这种程度。
吴志龙将于菀用力往前一推,把刀架在了陈䜣脖子后头,冲于菀说:“让外面的警察统统撤退,否则你就别想再见到你男人!”
陈䜣终于朝于菀看过来,他已说不出话,只能做着“快走”的嘴形。
于菀原本哭红的双眼又湿润了,连眼睛都开始刺痛,她艰难地站起身来,对吴志龙说:“我会给警察带话的,请你不要再伤害他……”
吴志龙不耐烦地把刀往下抵去,于菀赶紧往外走了几步,她看到陈䜣的眼眶湿润,朝她扯起一个虚弱的微笑。
她再不敢看,用尽力气向外跑去。
吴志龙不急不慢从一旁拖来一把椅子,架在陈䜣身体上方,自己则悠然坐在了椅子上。他俯下身去,一把拽起陈䜣的脑袋,冷冷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他妈最烦你们这帮有钱人!我恨不得一个个弄死你们!”
他见陈䜣双眼紧闭,始终一言不发,心中更怒,他像扔垃圾一样把陈䜣的脑袋往地上一扔,狠狠踹了几脚,骂道:“我告诉你,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一帮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杂种!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躺在我们老百姓身上吸血,一帮狗娘养的玩意儿!”
他越骂越激动,索性拿开椅子朝着他的身体猛踹,这样的暴行持续了很久,可是他依旧觉得不够解气。
吴志龙看了看四周,望见角落里放着一个脸盆,里面的污水黢黑。他几步过去拿起脸盆放在陈䜣旁边,他抓起陈䜣的脑袋就往污水里摁去,刚才已经陷入半昏迷的陈䜣终于有了意识,拼命挣扎起来。
这样的反应才是吴志龙想要的,他大笑着,手中更加用力:“知道怕了吧!老子让你嚣张!老子让你尝尝濒死的滋味……”
“砰”的一声,吴志龙的话被硬生生截断,他的脑袋被刀从后面划开,鲜血喷涌,顿时,他整个人像水一样瘫软在地。
乔海洋浑身是血站在身后,拿刀的手还在颤抖,那把砍刀牢牢指向倒在地上的吴志龙,依然不敢放松。
陈䜣仰躺在地上,拼命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浑身的疼痛本已让他彻底麻木,可是眼睛鼻子传来的剧烈刺激让他难以忍受。
他无法睁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耳边响起了许许多多脚步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才终于敢放心昏了过去……
于菀醒来时正躺在医院,爸爸妈妈着急地围在她床边。
“菀菀你总算醒了!”
“怎么样啊?头疼不疼?”
于菀摇着头,开口时才发现嗓子沙哑:“陈……”
林素娟说:“你先别说话,你脖子上的伤口伤到嗓子了。”
于菀轻轻摸了摸脖子的纱布,坚持开口:“陈䜣呢?”
于建庆夫妇对望一眼,安慰道:“他没事,只是他家里人不放心,转去了海市其他医院,他有很多人陪着,你安心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于菀说:“我还好,就一点皮外伤……我想去看看他。”
于建庆夫妇其实已经和陈䜣父母见过面了。
在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于建庆夫妇向陈䜣父母表示了感激,如果没有陈䜣,于菀不知道会怎么样。陈䜣父母态度冷淡,对他俩爱搭不理,话也没说一句。
王静一想到陈䜣伤势严重,还在昏迷之中没有醒来,就忍不住把这份担心转化成了对于菀的怨气。陈文钦同样如此,理智上,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于菀,但是他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
于建庆夫妇在陈䜣父母那碰了一鼻子灰,只能默默离开,对女儿暂时也不敢说出陈䜣的伤情。
于建庆说:“等你好了再去看,现在安安眈眈待着养身体。”
一家人正说着话,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竟是乔禾禾,于菀和她才对视一眼,两个人瞬间都哭了出来。
于菀朝她招手:“你进来吧。”
自家的孩子自家心疼,于建庆夫妇对乔禾禾的情绪复杂,只是他们还是忍住了心中不快,邀请乔禾禾进屋。
乔禾禾怯怯地走到于菀的病床边,哭着说:“对不起菀菀,我真的不知道我爸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像说一万次对不起也没用了……”
于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问了一句:“你爸怎么样了?”
乔禾禾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得观察几天……大概等出了院就要被抓进去了吧……”她双眼通红地看着于菀,“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