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想咬着筷头,偶尔夹一片桂花年糕入嘴,细嚼慢咽。年糕软软糯糯,甜度适中,还夹杂了桂花的香气。
沈确则干脆挪到角落,耳朵贴住墙壁,屏息倾听。她始终用气声说话,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陆安屿的语气,汇报隔壁的动静:
“我平时没什么爱好,睡懒觉,吃垃圾食品,看网络小说。”
“我当医生纯粹是家庭熏陶,没其他高尚的原因,混日子吧。”
“有过一个,是个小短腿,脾气不好爱咬人。”
“靠!”沈确不由得提高音量:“陆安屿怎么可以说你小短腿呢?你腿哪里短?还说你爱咬人?!”她气咻咻的,恨不能拽着当事人直接冲到隔壁包间对峙。
黎想作势要捂住她的嘴:“你管他怎么说!”心里却也记恨着:好啊,背地里骂我小短腿是吧!这么大人了,嘴上都不把门,居然还和别人分享以前的床事!
隔壁包间静默了一瞬,紧接传来夹菜的声音,再之后话题又绕回到江城值得打卡的景点和美食街。
沈确撇撇嘴,挪回座位:“无聊,不听了。”
黎想不知不觉吃了小半碟桂花年糕,意犹未尽;余光里手机屏幕亮了:【温馨提醒: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
靠,黎想快速编辑一条回复:【背地里说人小短腿也不道德!说人脾气不好爱咬人更没底线!】
陆安屿秒回:【...我说的明明是查理...】
黎想:【...】
第二十五章 就是喜欢
一顿饭吃完,黎想疯狂输出到喉咙干哑。她这会站在店门口,被冷风一吹,大脑缺氧,有点发懵。
她仍抑制不住地说,开心得像个傻子,一只手拽着沈确的胳膊不肯放。和好朋友倾诉的感觉太美妙,简直比看心理医生效果还要明显。此刻她心旷神怡,身心舒畅,舍不得和沈确分开,打算再找个地方捏脚。
她不耐烦地扫一眼陈知临发来的信息:【闹够了吗?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滚边去。
黎想继续已读不回,已然厌倦在话筒里和他争论孰是孰非,再被他冰冷的措辞和冷静的语调气到说不出话。
陈知临为人较真,习惯将芝麻大的事掰碎了分析,不厌其烦地灌输他的为人处世哲学。若察觉出黎想的敷衍和回避,便会说她拒绝沟通;若激得黎想跳脚反击,又会说她无理取闹。
黎想毕竟年轻,学不会老板这一套套将人绕进去的话术,每次争到最后都是她吃亏。冷下来的这几天,她彻底想明白了:既然改变不了别人对她的看法,那就随他去,何必白费口舌自证呢?
此刻她嗨到有些上头,连原地站着都有点摇摇晃晃。她拍拍面颊恢复神志,哈了口气,玩笑道:“没喝酒啊,怎么感觉醉了。去哪玩?捏脚?”
沈确抱歉地笑笑,揽着她的腰:“宝贝,我得赶场子。”她点亮手机上的提醒界面:“看,八点半的场。”
居然去听戏?黎想不满地皱皱鼻子:“带我去!”
“你确定?!我去相亲。”
黎想秒怂:“那还是算了。”
4 号男嘉宾约沈确在一间老字号戏馆茶楼见面,美其名曰:可以边听戏曲边品茶,动静皆宜。
沈确对这些传统艺术表演毫无兴趣,却好奇这间开了几十年的戏馆茶楼内究竟有何乾坤;心中盘算两个人静静地看戏也挺好,省得尬聊,还能完美糊弄差事。
她思忖几分钟后应下了邀约,对方立马发来晚上八点半场次的票券,不忘提醒:“结束大概要十点了,会不会太晚?”
好笑,当她是大学生有门禁吗?
黎想听明白前因后果,撒娇般攥着沈确的手,晃来晃去:“行,我们再约,预祝你约会愉快!”
“别,纯敷衍差事。你打车?要不我捎你回家再过去。”
黎想忙松开手撵人:“快走吧,迟到不好。”
黎想目送沈确上了车,又折返回吧台,询问薛文倩的安排。不出意外,对方说还有一桌客人没到,至少得十点才能回家。
“你先打车回家,路上当心。”
“我走回去,晚上吃多了。”
黎想抚着圆鼓鼓的肚子,默默将减肥计划提上日程。她不着急走,上半身前倾,手肘抵着吧台,探着脑袋拨弄起台面上的手记账本;感叹都什么年代了,薛文倩还跟老古董似的用纸质账本。
对方小声数落她:“懂什么,很多东西拿笔记下才能过脑、过心。”
黎想做了个鬼脸,乐得摇头晃脑的,余光瞥见陆安屿躬着身子从小包间出来,笑容满面走到吧台:“阿姨,买单。”
黎想朝外挪了两步让出主位,撇头望向店外,耳边充斥他夸赞菜式的彩虹屁,哄得薛文倩眉笑眼开。不愧是大尾巴狼,又装起来了。